第15章 遛鸟

    “欸我说，嘛呢？”</br>　　二爷斜睨了何金银一眼，将鸟笼高高挂起，点手示意他近前来。</br>　　“懂这行的规矩么？”</br>　　“不懂。”</br>　　“告诉你！北平城的车夫，分拉散座儿、拉包月和拉牌儿车。散座儿分拉黑天、白天，包月那得有宅门里的贵人赏识！牌儿车专拉洋人，在使馆区里讨生活。”</br>　　何金银点点头，不就是白/夜班出租车司机、私人专车司机和使馆车司机呗...</br>　　“道儿熟么？”</br>　　“东城最熟。”</br>　　“还得练！看在何爷的面上，八块银元的押金没管你要，今儿也饶了你的车份儿！打明儿起，甭管是阴天下雨、打雷刮风，兹要你出车，就得按天交份子！”</br>　　“多少？”</br>　　“一天一角五！咱谁也别嫌麻烦，没有押金，这车份钱就论得天！”</br>　　好嘛，把猫叫个咪，感情何大清的面子也就值这些...</br>　　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账，车份钱一天得六十个铜子儿。加上给何大清缴的饭钱和房租，每天的固定支出就要一百个铜子儿！每月三千，换算成银元就是七块五！目前全部存款的1/3...</br>　　“一天...能赚多少？”</br>　　二爷撇撇嘴：“散座儿一个班儿下来怎么也能有个四五角，包月那更是只多不少！怎么样？二爷我只收你小子一角五，够仁义吧？”</br>　　何金银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拉车不仅没有送水挣的多，关键还没法利用空间取巧！四九年的北平城走上一遭，自己可不想当骆驼祥子！</br>　　见他没回应，二爷干脆晾着他。又摘下鸟笼来，挑开厚厚的笼罩，自顾自的吹起口哨逗鸟玩。</br>　　何金银瞥了一眼笼子，里面是一只画眉鸟。龟缩在笼中一角不动弹，就算二爷用麦秸秆去拨弄它，也只是不情不愿的调转個方向，蔫搭搭的。</br>　　作为流量时代忠实的“云养鸟”短视频用户，何金银在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储备很充分。眼珠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br>　　二爷仍自拨弄着画眉，懒得瞧他：“想好没？弄的跟爷们儿上赶着求您拉车似的。这北平城甭管是姓蒋还是姓汪，兹要还分穷人富人，就少不了拉车的活计！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丧气个脸给谁看呢！”</br>　　何金银没接这茬，一指鸟笼：“您息怒。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这画眉要是像您这么养，银元不少花，还把鸟儿给糟蹋了！”</br>　　二爷闻言大怒，回手作势欲打：“晦气！倒驴不倒架、肉烂嘴不烂，都穷的要拉车了，还敢在二爷我面前摆谱！”</br>　　何金银压根没动地方，揣着手慢条斯理的说道：“还甭不信，您这画眉过不了这个冬天！”</br>　　二爷手上的动作就是一滞。自家人知自家事，画眉鸟入冬以后就一直蔫搭搭的，这些天更是水米不进，他正犯愁呢。</br>　　说起养鸟，不过是二爷阔绰以后为了“附庸风雅”，也学着旗人子弟提笼架鸟。可养鸟圈子里谁不知道他的出身？除了个别破落户，正经人都避着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