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协议

    聋老太死死盯着何金银，语气森然。</br>　　“何家小子！老太婆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再说一遍！”</br>　　显然何金银刚才提出的“条件”，出乎聋老太的预料。措不及防之下，她连称呼都从之前的“荣哥儿”变成了“何家小子”，估计是动了真火。</br>　　“我是说...您把前院东厢房照市价，分期卖给我！现在的市价！”</br>　　何金银抱臂当胸，抑制住心底的剧烈波动，尽量保持着面色平静。虽然不知道聋老太为何愿意替易中海“出头”，但心念急转间，他决定与其在“房租”上和聋老太扯皮，不如来个“斩草除根”。</br>　　聋老太气急反笑：“到底是乡下来的土鳖，不知道地价金贵...何家小子，你还真敢开牙！”</br>　　“哦？”</br>　　何金银掉头就走：“既然您不愿意，那权当是我痴人说梦，告辞！”</br>　　迈出里间，后罩房大门近在咫尺。逆着光从里往外看，易中海高大的身影紧紧贴着房门，描出黑乎乎的一团影子。</br>　　一步、两步...</br>　　伸手搭上门把手，只差最后一拉！</br>　　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在这时，里间传来聋老太的声音。</br>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一晚不见，昨儿那个连租金都得让傻柱来谈的乡下小子，长进不少！”</br>　　“呼~”</br>　　何金银暗自松了一口气，有门儿！</br>　　聋老太有一点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打着“漫天要价”的如意算盘，即便不能谈下“低价按揭”这桩买卖，还可以退而求其次，转在房租上讨回便宜。</br>　　藤子拐杖轻磕地板砖，屋内一声嗤笑：“怎么着？萧何月下追韩信，还得让我这老太婆请你回来么...”</br>　　屋内再次形成了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一坐一立的对峙局面，何金银本着“说多错多、不如沉默”的原则，绷着脸不肯先开口。</br>　　聋老太闭着眼，自说自话：“民国二十六年时，北平沦陷。家家户户关门落锁，都想着东洋人拿够了、抢足了，自然会走，多则半年、少则一月，北平城还是北平城。谁又能想得到呢？八年！比庚子年国难更甚...”</br>　　何金银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只当是上历史课，耐着性子往下听。</br>　　“藏了没多久，就有人打着维持会的幌子上门打秋风。不挂太阳旗，就得掉脑袋，家家户户都得买！一个旗子就要一块大洋，一天能来十几拨！后来干脆不装了，连旗子都没有，只在房门上画个红圈，代表‘顺民’...”</br>　　“一個月下来，甭说院子里那帮‘串房檐的’，就连我这个‘吃瓦片的’，连棺材本儿都给捐没了！饿的连口烧饼都吃不上，院儿里的租客逃的逃、散的散。只留下几户有手艺的人家儿，轮流照看着我，抱团取暖。”</br>　　“我呢，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除了这院儿房，身无长物。等情势好转些，为了能吃上口热乎饭，就将这宅子的地契登记拆分...可有一样，全款现银！”</br>　　“你二叔何大清是头一个交齐房钱的，就挑了三间正房。门外那位，常年给媳妇抓药求崽儿，赶上厂子被东洋人强占，工钱压的极低，钱不凑手。还是问你二叔拆借才买下的东厢。后来实在没钱还，就按价折出一间偏房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