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第三卷 第七章 交织（二）

    塞伯又想起一事：“我们那儿倒有件怪事，就是从小喝镜水长大的孩子，十五岁后能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只能一次就是了——也有人说过好多年又能变一次。可惜不能当饭吃。”</br>　　无风：“变成别人？”</br>　　塞伯：“嗯，只要性别相同，年龄差不太多。”</br>　　无风：“怎么变？”</br>　　塞伯：“只要特别想变成那样子就行。”</br>　　无风：“……这里有人会变吗？”</br>　　塞伯：“除了我，他们应该都可以，只是变了就回不来了，所以他们都没变过。你想看看吗？”</br>　　无风：“……不用！我想，这在关键时候应该用得着，别浪费了。”</br>　　塞伯：“如果用得着就好了……别耽误你了，你快赶路吧，趁有力气。”</br>　　无风：“好，你们撑一撑，我去找吃的过来。”</br>　　塞伯：“……谢谢你！”</br>　　他们对他报以微笑，虽然他不一定会回来，他们也没理由责怪。</br>　　无风兴奋起来，这或许是老天帮他，人临死前没必要对陌生人说谎。变成别人，这用法太多了！他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去，没准他们是这族中唯一一支幸存下来的。</br>　　无风终于还是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带着他们干活谋生，成了他们与这陌生环境最重要的联结，也成了他们的自己人，甚至是领头人。他们跟随无风一同从悦原走到丞州，想找个地方定居的想法也变成了跟着他走四方，讨生活，开眼界，每天都新鲜。</br>　　悦原的冬天真好过，丞州的春天更不错，夏季的黄土雨水真多，也很热，好在这回的活只是运货。</br>　　塞伯等人发现无风真的是个神通广大的人，认识的人很多，别人也信任他，把事交给他做，连他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也没被怀疑。到了丞州和黄土，还有武艺高强的人给他帮忙，塞伯他们真觉得遇上贵人了。</br>　　无风没说自己的身世，他们也不好问，他们对无风倒是知无不言，无风知道了原来他们没有姓，名字挺长，发音也有点怪，塞伯只是简称，便给他们起了他们自己喜欢的方便称呼的名字。塞伯还是叫塞伯，最小的女孩叫暖暖。</br>　　无风本来想和这些人一起做些事，经营好关系，在日后必要的地方借用他们的能力，顺道还能联络暗影门分散在各地的兄弟，转一圈再回去也不枉此行。从皇宫传出的一个消息让他重新思考了自己的计划——</br>　　瑞丰皇帝宣布将与独孤岛岛主联姻，待五年后皇子二十二岁时迎娶天下第一美人之女独孤无泪。而独孤无泪今年只有九岁，比暖暖小一岁。再详细了解到独孤家的具体情况，无风越来越兴奋而颤栗。</br>　　无风知道塞伯等人忠厚善良，很难做昧心事，而威胁同伴实为下策，好在正义感很容易利用，再说独孤耀也的确不算好人，做的坏事够多。塞伯他们长年与世隔绝，连现任夏皇的称号都不知道，哄骗起来也不难。</br>　　无风一连好几日闷闷不乐，时常眉头紧锁，大家看在眼里都有些担心。</br>　　这日晚饭后休息，塞伯坐到无风近前，轻声询问：“你最近有心事？虽然我们可能帮不上忙，但憋在心里怪难受的，说出来会不会好点。”</br>　　无风看看塞伯，舒了舒眉头，欲言又止，复蹙眉沉默。塞伯一直看着他，等着。</br>　　终于，无风无奈道：“您听说过独孤岛岛主独孤耀吗？”</br>　　塞伯愣了一下，想起：“是圣上要和他联姻的那位大人？从前不知道，刚听说。”</br>　　无风：“他现在是明海盟主。”</br>　　塞伯：“明海？”</br>　　无风：“嗯，明海很大，在地界的东方。”</br>　　塞伯：“哦。”</br>　　无风：“那儿是我的家乡。”</br>　　无风也不算纯粹说谎，因为陶夫人就出生在离明海不远的小村庄，可以说属于明海，也属于深渊。</br>　　塞伯静静地听着。</br>　　无风：“明海原来的盟主绝继岛岛主孤落星是个特别好的人，不知独孤耀用了什么手段让他退位。独孤耀当上盟主之后，一开始还遵守盟约，履行职责，没过多久便利用权力牟取私利。</br>　　例如除了绝继岛、商心岛、雷洲岛几个大岛及周边管辖区域以外，其他小岛都得通过他与陆上进行贸易，打着方便渔民的旗号从中获利。他拉拢岛上的富绅，欺压平民，大家多有抱怨却没有办法。</br>　　因为日子实在难过，我们很多人才离开家乡，前往黄土和丞州谋生。没想到夏皇居然要和这样的人联姻。他若攀了夏皇的亲，还不知会怎样为所欲为呢！”</br>　　塞伯闻听此事，内心相当震动，虽然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实在难以想象人的祸害能像环境恶化一般迫使人离开家乡，那人得有多么强大而可怕！那不是普通人对付得了的……对了，“圣上不管么？”</br>　　无风：“夏皇远在黄土，明海相对自治，夏皇不会插手太多。加上独孤耀的表面文章做得相当漂亮，夏皇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的恶行。”</br>　　塞伯也开始担心，却不知如何是好。连无风这样有办法的人都无可奈何，还能怎样？洪荒以外的地方有令人羡慕的美好，也有如此令人恐惧的险恶，塞伯神情凝重。无风静默一旁。</br>　　又过了两天，货已运到，得了钱，下一站还未定。</br>　　塞伯问无风：“你想回家乡吗？”</br>　　无风苦笑了一下，“想啊。”</br>　　塞伯：“我们跟你回去看看，没准儿现在还好呢。”</br>　　无风：“哼，也不是活不下去，只是不愿受人欺负而已。”</br>　　塞伯：“……”</br>　　无风：“谢谢您！我已经想好要做件事，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不必跟着我冒险。黄土、丞州都有我的朋友，你们想在哪儿定居？我可以请朋友帮忙安置你们。”</br>　　塞伯：“你想做什么事？”</br>　　无风：“到独孤耀身边去，看看能否找到对付他的办法。”</br>　　塞伯：“……”塞伯替他担心，又佩服他的勇气。</br>　　无风淡淡笑道：“你们商量一下吧，我找好朋友安置你们再去明海。”</br>　　晚上，塞伯便和大伙商量，结果是——大伙都愿意跟着无风去明海，听他安排，看能否帮上忙。无风感谢大家的好意，但他说做非常事要用非常手段，怕大伙担惊受怕、良心不安，而且一旦有所牵扯就很难全身而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