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第四卷 第二章 光影（四）

    事后，祁弘誉专程到教坊见了萃荣夫人，并在谈话间特意聊道：“上次的点心非常好吃，多谢夫人！”</br>　　过了几日，从教访回来的白术晚间来到荷塘边，等了不多会儿，虹霞妃便出来经过他身边，他会意地隔一段距离跟过去，晚风舒逸。</br>　　白术：“萃荣夫人告诉我，祁大人很感谢给他提示的人，事情进展顺利。”</br>　　虹霞妃：“那就好。谢谢你的帮忙！”</br>　　白术：“能帮上忙，我很荣幸！”</br>　　“这是谢礼。”虹霞妃递给白术一本册子。</br>　　白术本想推辞，但又好奇，“这是？”</br>　　虹霞妃：“琴谱，想来你会喜欢。”</br>　　白术：“举手之劳，怎么敢受如此重礼！”</br>　　虹霞妃将琴谱放到白术手边，“拿着。”</br>　　白术：“我……”</br>　　虹霞妃：“拿着，好好练习。”</br>　　白术：“……那我就却之不恭了。”</br>　　“你是好琴师。”虹霞妃说完，笑着看白术，在白术脸红之前离开，回了心香馆。</br>　　虹霞妃心想祁大人果然为人着想，很有分寸，没有深究给他提示的人。而如果真的追究起来，自己算不算“清水流香”的人呢？程老板和暗影们的关系又有多少人知道？</br>　　我们是不是坏人或者帮凶，我们救助那些被他们所害的人又算怎么回事？人生还真是复杂，活了五十多年只有些明白，做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才不容易后悔。还是善行令人舒畅，问心无愧的感觉最好，难有难的做法。</br>　　虹霞妃从锦盒中取出那支翠簪，细细地看，轻轻地想。</br>　　参辰岛上，梁骏越来越觉得清水流香宫与江湖上对它的印象很不同。</br>　　雨后还不曾见过，然而小宫主和温澄等人都不是心狠手辣的蛇蝎妇人，也没有妖冶魅惑拊背扼喉，倒反是挺平常，蛮好看，比较冷静、有条不紊，很少聚谈、很少犹豫，都能独当一面。要说特别的，她们似乎对男人没有什么喜爱或厌恶之情，倒是很好共事。</br>　　不过，再仔细想想，她们动手杀人的时候可能也一样镇定无情吧。清水流香宫只有女弟子，不知是否因为雨后厌恶男人，她出现的时候自己要不要躲远一点？</br>　　看来自己还是有偏见，总觉得“天下至毒”是个喜怒无常会随手杀人的人。其实呢？还是小心点吧。</br>　　悦原，丹桂城。</br>　　富商盛玺家昨夜遭窃（注：盛，音shèng；玺，音xǐ），其实护院已经发现窃贼，本想按江湖规矩给些钱财了事，不想来人竟亮出暗影门的身份，要主人家舍财免灾。护院赶紧禀报主人，盛玺沉思片刻，让护院们袖手旁观，任由盗贼们拿走许多财物，留下“报官者死”的字条。</br>　　清点之后，管家向主人报告损失，不算太多，也不少。没有外人，管家疑惑道：“就算盗贼用了暗影门的东西，也不可能是暗影门的人哪！老爷为什么不让护院们动手呢？”</br>　　盛玺：“咱们得跟普通商人的反应一样。”</br>　　管家：“老爷的意思是？”</br>　　盛玺：“官府最近没发布告说有盗匪吧？”</br>　　管家：“没有。”</br>　　盛玺：“我们很可能并不是他们盗抢的第一家。让苑群他们私下打听打听（注：苑群是盛家护院的头领），有没有其他人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br>　　管家：“明白了。”</br>　　没过几天，苑群回话说：城西乌家也被盗了，就在盛家被盗的前一晚，他们没敢声张，说好在暗影门的人没再来。盛玺心里有了个大概。</br>　　等月初明德公的人来取财物，盛玺报告了有人冒充暗影门盗抢、并威胁受害人家的事情，猜测这些人很可能在流窜作案。</br>　　来人走了之后，管家恭敬道：“还是老爷英明！我们差点就暴露了关系。”</br>　　盛玺倒没得意，“人在江湖，尽量少挨刀吧。那些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知他们还能活多久。</br>　　明德公的人回去之后马上上报了消息，掌门追查下来，无羁弄清了来龙去脉。</br>　　先前鹫鹰报告说在槐中东郊善后时发现自己人的衣物被拿走了（注：鹫鹰，是暗影门中负责打扫战场、处理尸体的善后组织。在第一卷“第十八章兄弟(二)”中出现过），无羁还以为是当晚对战的槐中派所为，猜测他们是否计划混入暗影门内部。现在看来，被旁人趁机取走图谋私利的可能更大。</br>　　好胆量！无羁派手下根据盛玺给的被盗物品明细到各当铺、市肆寻找线索，并告知自家商行、店铺留意。</br>　　而此时，一伙贼人正到了兰桂城，他们没想着去哪家作案，而是在想怎样才能进入花街的水秀山庄。</br>　　大哥：“我说二子呀，咱还是算了吧，咱七个人加起来都认不全告示上的字，能写出啥狗屁诗词？而且就咱那字，写出来都丢人！”</br>　　二哥：“诗，确实不行。不过又不是非得写诗，射箭也行啊！”</br>　　大哥：“你会射箭？”</br>　　二哥：“练练呗，这不比写诗容易啊？”</br>　　大哥：“说的呢！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啊！”</br>　　二哥：“再不行，咱练个乐器——对，打鼓，打鼓容易，就是敲两下嘛！”</br>　　大哥：“得得得，看花容易绣花难，要那么容易，咋没多少人选那关？”</br>　　二哥：“读书人都是书呆子，看见写诗的就排那边去了呗。”</br>　　大哥看着他，无奈叹气：“唉！”</br>　　老三：“二哥，我看得出来你是真想进那什么山庄，不过那里这关那关的比官府都难进，兰桂城满大街都是漂亮姑娘，干嘛非得去那儿呀！”</br>　　二哥：“你懂什么！那要没特别的，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老想着去那儿干嘛？肯定不一样！”</br>　　小五：“二哥说得对，咱现在也有钱了，该去见识见识，回头跟兄弟吹牛，去过水秀山庄，多有面儿啊！”</br>　　老三：“咱进都进不去，吹啥牛？”</br>　　小五：“这不正想办法吗！四哥，你说咋办？”</br>　　四儿：“我……也没啥好主意。小六、老七，你们俩鬼精鬼精的，想到啥好点子没？”</br>　　小六：“在想，在想。”</br>　　老七：“……咱能不能找人合作，取长补短呢？”</br>　　老三：“啥意思？”</br>　　老七：“咱有钱，但不会玩那些读书人玩的东西，肯定有读书人没钱，也想进去看看。咱们出钱，让他们帮咱们想办法进去，比咱在这儿瞎想靠谱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