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9 难以对抗的力量

    罗兰出院那天，是克拉托弗小姐来接的。</br>　　这也是罗兰数日后头一次走出病房。</br>　　病室内区的构造有些类似蜂巢，由一间间相同的病房组成，在狭窄昏暗的通道里，更多灯光通向了更加幽深的地下。</br>　　他在器物事故区，即一层。</br>　　地下是诅咒与病菌感染区。</br>　　除此之外，约莫还有很多分类隔断，与大教堂主建筑不同，这里来去的几乎都是走路无声、严肃缄默的黑袍修女们。</br>　　当他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似乎踏在了一枚巨大的‘蛋’里。</br>　　一根根金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网状脉络遍布大地与墙体，他能看见其中泵动的金血，在‘管道’内流通时，仿佛还能听见在耳边跳响的心脏声。</br>　　密密麻麻的血管相互缠结或交叉，看似无序的分布却将每一间病房、每一寸包裹。</br>　　然后，向上延伸，攀爬，于顶端汇聚收拢。</br>　　就像一颗两头尖，中间宽的椭圆形的蛋。</br>　　那些修女们似乎一无所察，踏着血管铺就的砖地，和罗兰擦肩而过。</br>　　她们脚步轻盈，落地时没发出一丁点声音，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在拐角或某扇门后，像是披着黑纱的白色幽魂。</br>　　仙德尔·克拉托弗一路对修女们点头，小声给罗兰介绍。</br>　　她今天换了双黑色的女士靴，同样，皮靴依然亮的晃眼。</br>　　她的靴子总是那么亮。</br>　　好像每天都穿了一双新的。</br>　　“…我们踏在不朽者的仪式上。不，虽然我们谁也看不见，可谁都知道。它保护着教堂，也保护着我们。”</br>　　克里斯托弗·瑞恩。</br>　　十环不朽。</br>　　这是罗兰数次听到这个名字了。</br>　　见少女亮着眼睛看过来，他微微颔首：“伊妮德女士给我讲过他的事迹，这座传奇教堂就出自他手。”</br>　　“说的没错。”仙德尔露出笑容，一脸向往：“伟大之路走到尽头的仪式者，它的杰作保护着多少人呢？”</br>　　罗兰视线扫过虔诚的少女。</br>　　费南德斯。</br>　　为什么对她…</br>　　“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变得…不，只要有那位阁下一半的力量，就能保护、拯救更多的人了。”</br>　　仙德尔微垂的蓝眸在飘摇的灯火中闪着异样的色泽，她转头看向罗兰：“柯林斯先生，您是为什么踏上「伟大之路」的呢？”</br>　　「迫不得已。」</br>　　-能不能换个不那么煞风景的。</br>　　「阴差阳错。」</br>　　-还有吗？</br>　　「关你屁事。」</br>　　罗兰也没对它报什么希望，柔声答道：“我从小就是圣十字教会的信徒，克拉托弗小姐。伊妮德大人给了我机会，我抓住了它。能和教会的兄弟姐妹们一同共事，是我的荣幸。”</br>　　「谎话连篇。」</br>　　仙德尔看起来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br>　　“您不会后悔的！”</br>　　她轻快地说道，余光看到了罗兰夹在胳膊下的两本书，讶异：</br>　　“剥皮书和初识幽魂，我入环后才被允许看。”</br>　　“我知道您击败过仪式者，想来必定看过《通晓仪式》了，那里面记载着圣水的制作方法。”</br>　　正巧有几名修女目不斜视的路过，罗兰和仙德尔微微欠身后，她悄声道：“还有些特殊、珍贵的书本中记录了「伟大之路」的知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