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无事发生

    6月19号，黑杰克大赛圆满结束。无事发生。</br>　　记者艾菲在专栏内撰写了数篇抨击私人赌博的文章，理所当然地刊登在了《火球报》首页，以取代尤娜.晨曦的巨幅特写照片。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年内首页字数最多的一份报纸。</br>　　“让我重申，将纸牌游戏官方化有助于保护人们的生命。我们可以联合设立相关的防控机构，提供心理咨询等服务。通过设置自我排除和自律机制，即便是那些最绝望的人也可以在健康的环境中享受纸牌游戏的乐趣.......也许我应该再强调一点，我们绝不会为那些为社会创造负面财政开支的人们负责。”</br>　　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这是奥贝伦最光明而令人振奋的一天......诸如此类的正面评价铺满了评论板块。</br>　　“肯定是出事了，否则头条不会这么欲盖弥彰。”菲的母亲萨利.光辉放下报纸，将小字密密麻麻的那一版朝下。</br>　　“你父亲不让我们亲自出席的决定是对的，菲。他说过，如果今天的头条版面文字占据七成以上，而社会上什么都没发生，那现场应该至少死了五十个人。”</br>　　“洛克菲尔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云妮.光辉端着书本和淡茶坐到了姐妹的身边，身上是一条鹅黄色睡裙。</br>　　“只有我们这样的人需要担心社会影响。下层社会的亡命之徒没有这种顾虑，而上位者们则是绝对的舆论掌控者。据说，他在朗姆战争期间让五千多个人凭空蒸发，包括工人、公司高层，乃至政界要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br>　　“嗯？上次你说的是三千。”</br>　　“是吗？也许是我记错了。”</br>　　“我们的记性都很不好，云妮。”萨利夫人随口调侃了一句。</br>　　菲在旁边点了点头，默不作声，转心喝着添加了紫苏叶和薄荷的茶水。</br>　　她发现云妮姨母的眼睛又变回了原本的蓝色，不再微微发浅。</br>　　那条睡裙上的第一颗玫瑰扣子在几天前丢了，就这么一直放着不管，但现在，她的睡衣完好无损。</br>　　昨天正午时分，自己似乎听见姨母居住的房间内传来了她的惨叫声，抓挠上锁房门的声音。</br>　　但是无事发生。</br>　　一整天都无事发生。</br>　　............</br>　　瑞文和金在离开红星游戏场后，没有立刻返回威奇托101号，而是去了一趟“日出之庭”旅馆。</br>　　那是目前获取两名第一夫人相关线索的最佳地点。</br>　　戴丽娅夫人无疑已经身死，而某名上位存在或别的什么东西直接介入了其过程。如果那跟自己身上所沾染的邪神气息同样相关的话，有追查一下的必要。</br>　　他让金把所有还没“阵亡”的松果鸟给带了过来，打算一个个全都藏进走道里，不时盯上一眼。然后，用金的名字开了间房，倒头睡到了第二天晨昏。</br>　　过了相当于数个小时的时间后，他终于从断电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极力遏制住想再躺两个小时的冲动。</br>　　“金，帮我去拿杯咖啡。如果他们有那种含兴奋剂的糖或溶剂，也拿点过来。待会我们得回一趟艳阳街，或许还得去趟医院......”</br>　　他的手背有些泛白，指尖发绀，腕部的伤口还没来得及作妥善处理，只任其自己结了一层血痂。</br>　　这种情况下，有个可供使唤的朋友可真好......他顺手打开了收音机，接过了金递上的糖和兑水咖啡。</br>　　凯撒.热浪高昂富穿透力的声音唤醒了无事发生的一天。</br>　　昨天发生的所有意外，所有插曲，每一个死去的人，无一例外地全部变为了梦幻泡影。瑞文怀疑，再过几天，乃至几个小时，他也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做了一场梦。</br>　　这部电影，以一条血开场，以无事发生落幕。</br>　　他还要用“真实之欺”作出最后的巩固，让那些不确定的细节更加偏向自己。</br>　　仅仅是一天的高度集中，就让自己精疲力尽。</br>　　导演到底是怎么一直保持精神最佳状态的？</br>　　仅凭把兴奋剂和致幻药当饭吃不可能达成这样的效果，它们的作用只有逐渐泯灭自我，将所有的精神力汇聚至单一的一件事情上，把人变成一台活着的机器。</br>　　也许，那样真的能够给自己减少些负担。</br>　　问题在于，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去想......</br>　　陷入思考的瑞文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躺倒在了被褥中，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凯撒的废话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脖子周围的黑色羽毛已经披到了肩膀上，和一段时间没修过的头发杂乱地混在一起。</br>　　红发老实人金乖乖坐在旁边看着，不敢随便乱动，一副生怕自己又发神经的表情。</br>　　“好了，出门去吧，麦金托什。”他在鸟宝宝肩上拍了两下。</br>　　“我要教你怎么操纵‘木偶’。这是个技术活，但掌握它之后，你在这条路上的旅途才算真正开始。”</br>　　现在小伙子服从性太强，缺乏自主判断能力，这在瑞文看来是个问题。在“南部市场”的生意逐渐兴旺起来后，金要面对的个人问题只会越来越多，自己不可能每回都恰好在场。</br>　　而自己需要处理的问题也逐渐堆积了起来。</br>　　比如狂风山矿洞，经过和戴丽娅夫人的交谈后，自己已经基本能确认，那就是“灰衣天使”最主要的一个藏身地。接受了“祂”的启迪而变异的信徒们能在地下自如活动，这只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br>　　还有探索梦境世界的事情，自己只希望鲍尔斯教授能整出些实际点的办法，别把自己的脑子给整坏。</br>　　除此之外，还有些更近更紧急的事情，像堆在自己书桌上的那一大堆待签署文件......</br>　　“金，转念一想，再让我躺一个小时......”</br>　　冒出嘴边的这句话被瑞文生生吞了回去。</br>　　............</br>　　捷特侦探事务所。</br>　　“洛克茜！收拾东西，我们得找个地方暂避风头。”</br>　　捷特的右手捧着自己的嘴和右眼，用力敲了敲窗。</br>　　他本人窝在自己的车里，隔了三条街的距离。仅用双手和一只眼睛把车子开出小车库着实是项技术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