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地下地上

    “一个异教标记？”捷特自言自语了一句。</br>　　这种东西在地表并不常见，又或者说，并不那么引人注目。相比起那些意义不明的涂鸦，人们更愿意关注每日财报，娱乐头条和红衣女郎的胸脯。</br>　　但在新德市，它们能让任何一位年轻妇女发出尖叫，就像在她们看见老鼠或蜘蛛的时候一样。</br>　　摩尔桑太太没有尖叫，这让事情变得轻松了不少。</br>　　“这或许也是某种形式上的献祭。太太，请您后退，最好现在回家去。我不确定这烟雾有没有毒，会不会有些看不见的诅咒。”</br>　　捷特语气轻松地说着，自己后退了几步，把住仓库的门缝，让左手在里面逛了两圈，以此试探诅咒。</br>　　最坏的情况下，自己也只会损失一只手。事后，他还能拜托洛克茜把自己拽上地表寻求医治。</br>　　两分钟后，他的手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密封的仓库将一部分呛鼻的气味困在了里面，摩尔桑太太有个敏感的鼻子，她多半是在烟雾最旺的那段时间闻到了气味。</br>　　而这将对方的作案时间范围缩窄了不少。</br>　　警局就在街尾，再过不到五分钟，他就会被半打蓝色硬汉来个半包围--那是警察制服的颜色。捷特在心中快速记下了现场的画面，重点在于那个诡异的符号。</br>　　随后，他就听见了枪机拉下的声音。六把，不多不少。</br>　　“不许动！转过身来，放下你的武器！”</br>　　这名新来的督查显然并不认识自己。</br>　　倒霉。</br>　　捷特刚想乖乖照办，摩尔桑太太就一个大跨步，拦在了他和对方之间。</br>　　“我忍你们很久了，孬种！”</br>　　她宽大的胸脯和肩膀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br>　　“捷特先生是我们的好邻居。是我叫他来的，我可以作证，而你们呢？年轻人在镇上酗酒，嗑药，你们统统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现在，有个人死在了仓库里，而你们只会把枪口指向真正想帮忙的人？”</br>　　“呃，舔口长石，太太，我可以摆平他们！”</br>　　“不！”摩尔桑太太坚决地说：</br>　　“这群滥用职权的废物必须吃到教训！我会向你们的上级投诉，让你们滚出这座小镇！”</br>　　如果老妈在这里，恐怕会做出完全相同的举动。她们两个完全是同一类人，他心想。</br>　　摩尔桑太太的怒吼完全镇住了没见过世面的小督查。他的枪管微微颤抖了一下，或许都在同一时间回想起了过去被老妈训斥的感觉。</br>　　然后，他们又同时放下了枪。</br>　　捷特在摩尔桑太太身后悄悄地出示了一张证件。</br>　　——221调查局的金边绿皮书。</br>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全都知道这是场误会。先生们，如果你们想赔罪的话，就去端掉那些巷子里的毒贩子，再给未来的青年保护基金捐点小钱，如果你们有谁最近要回新德市去，请帮我捎最新的卡萨兔和活力小兵漫画回来。现在，谁能告诉我这个标记属于哪个团体？印象中你们应该有一本相关的厚书。”</br>　　如果警员们没有答案，他打算随手把问题丢给221调查局，然后再去那几条小巷里走一趟，烧烧地痞们的眉毛，询问一下相关情况。</br>　　“我们需要时间查阅，先生。”一名警员回答道。</br>　　“什么？你们就不能把书给背下来吗？”捷特扭起了眉毛。</br>　　印象中，沃尔曼督查将几乎所有的警方记录都背得滚瓜烂熟。两年前的合作时期，这名老督查总能在第一时间从脑中搜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br>　　如果你们连移动档案柜都算不上，我要你们还有何用？他在心中抱怨道。</br>　　“算了。请清理现场，该看的我都看过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天气又热又湿，异味很快就会传遍整条街。”</br>　　他把左手熟练地接回手腕上，大步流星地越过了禁止斗鸡告示牌。</br>　　“走吧，摩尔桑太太，我们去广场上看看那些年轻人们。”</br>　　相比之下，这名富有勇气和正义感的太太更适合做自己的帮手。</br>　　............</br>　　与此同时，地表城东。</br>　　洛克茜绕过噗噗冒气的蒸汽浴场，径直穿过一片矮树丛，飞到了被玻璃幕墙和火松幼苗围住的艺术走廊附近。马尾辫里全都是汗，她不得不把发绳松开稍透口气。</br>　　捷特曾调侃她散开头发的样子像只掉进澡盆里的长毛猫，因此，她几乎从不在对方面前解开头绳，除了个别特殊情况--一般是洗澡时间不小心撞了到一块。</br>　　包裹分拣站就在艺术走廊的另一头，一尊巨大的母与女铜像旁--那是已故童话作家尼克尔先生的早期作品人物。</br>　　拿到解码徽章和猫罐头后，她打算顺路去看看莎拉和克丽丝等被“调换”的女孩们。泰拉肯尼西斯和暗面依旧是未解的谜题，但她主要的目的是确保少女们的安全。</br>　　--最后，在回家前奖励自己一条辣酱热狗，加满红辣椒碎，香辛粉和黄绿芥末。</br>　　正午的光芒恰好在此时完全褪去。在视野逐渐开阔的同时，洛克茜瞄见了火松树影下堆积的焦尸。</br>　　又有一批拜日教徒投身烈日之下，烧得焦黑。最近，他们似乎出现得越来越频繁。</br>　　下一秒，尸堆竟然动了一下！</br>　　一位其貌不扬，面相稍有一丝讨人喜欢的年轻男性从拜日教徒的尸体下方探出了头，爬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张望了一圈。</br>　　这人的脸上同样有着象征拜日教徒的花纹，却还保持着完全的清醒，头发和全身的衣物都成了焦炭，皮肤上却只有几片轻微的晒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