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童

    “不是说阿尔卡朋不找孩子麻烦的吗？”瑞文皱眉。</br>　　“阿尔卡朋是阿尔卡朋，但他和他的下级不知隔了多少层。”另一名小老头担忧道：</br>　　“以前来的都是没有话事权的小角色，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一个稍有些权力的小老板亲自下场，那可就难说咯！”</br>　　“伊萨克先生，您的孩子们几点下课？”瑞文忙问道。</br>　　直接闯进学校对“红狼”来说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他更有可能守着孩子们放学的时间动手，以某种不易被察觉的方式。</br>　　“15点。”伊萨克先生回答道：</br>　　“城北官立小学和城北官立中学的校巴站是同一个地方。摩尔会看着他们上校车，而我在终点站等着。校巴司机是能信任的人，他也会保护孩子们的安全。”</br>　　看似天衣无缝，瑞文心想。</br>　　但......</br>　　谁也不敢保证同乘校巴的同学们是否都值得信赖！</br>　　“别低估孩子们能做出的事情，尤其是在鱼龙混杂的资助学校内。”胖酒客提醒道：</br>　　“我见过最年轻的街头混混是个7岁的男孩，谁都想不到，他居然是年级内成绩最好的学生！”</br>　　“要是红狼指使那些孩子使坏的话，你们想防也防不住！”酒保赞同道：</br>　　“他们可能引诱您的孩子们在中途的任意一站下车，然后把他们带到偏僻的小巷里去。”</br>　　“我们还有很充裕的时间！”瑞文看了看表。</br>　　“今天亲自去接他们吧，顺便问问有没有同学邀请他们去哪里玩，或者去谁家做客。掌握了这些信息，也许我们还能反将红狼一军！”</br>　　“我必须先去看看希拉丽，确保她没事。”伊萨克先生依旧记挂着自己的妻子。</br>　　“红狼可能还在外面。您还有别的伪装吗？”</br>　　“不幸的是，阿尔卡朋的人已经认准了我这条瘸腿。我今天本想去医院治一治的。”</br>　　“不用啊！”</br>　　瑞文一拍脑门，从身上取下了人皮网，包裹住了伊萨克先生的伤腿。</br>　　“只消几秒钟就好。您待会可能需要换条裤子出门，以防万一，因为这么做可能会留下类似硝烟反应的痕迹。”</br>　　一点点异咒残留，能解决的问题应该远比造成的问题要多，他心想。</br>　　“好了，伊萨克先生，您现在应该能走路了。”他在丝线涌动十多秒后揭开了黑布，有些好笑地发现他的长裤消失了一大块。伊萨克先生颤巍巍地下地走了两圈，步伐已不再一瘸一拐，他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瑞文想象的那般惊奇！</br>　　“青天在上！”一个小老头喊了起来。</br>　　“你居然是个神秘学家！”</br>　　“拜托替我保守秘密。”瑞文做出噤声的手势。</br>　　“我对神秘学没什么好印象。”摩尔先生皱起了眉头。</br>　　“二十多年前，它让我失去了我的祖母和父亲。”</br>　　“你不能否认它的确能做到一些可怕而伟大的事情，让人类超出人类躯壳的极限。”酒保缩了缩肩膀。</br>　　“但是，年轻人，这可是在向魔鬼出卖灵魂！”</br>　　也许我该说明一下，我就是那个魔鬼，瑞文在心中暗想。</br>　　“一路走好，亲爱的斯卡夫佬们！”酒保伸出三根手指，向伊萨克先生做了个“为你指路”的手势。</br>　　两人在报社旁的一条隐秘夹缝间找到了金和希拉丽太太。希拉丽太太听了红狼的企图，脸色一下变得惨白。</br>　　“那群馋嘴的小毛头！我忘了教他们不要随便和不熟的同学去逛街，到别人家做客要先通知父母了！”她用力地抓了几把头发，将它们揉成了乱糟糟的鸟窝。</br>　　“别慌，太太，事情还没发生。我们到学校边上等着他们吧。”</br>　　............</br>　　12点半。</br>　　杰尔克冰淇淋车，糖果动物小车，热狗车，玩具奖券车和推着大罐小罐的蜜饯小贩悄无声息地聚集到了校园区的路口处，等候着年幼的消费者们掏出零花钱。</br>　　经过商讨，尼斯夫妇一致认为午餐时间同样有风险。孩子们虽然不会离学校太远，但也不排除食物中藏有隐患。</br>　　“我早该教他们的！”希拉丽太太不停咕哝着。</br>　　“我早该教他们别吃陌生同学给的食物，别把饭菜留在桌上去厕所，千万别喝由别人打开的饮料......”</br>　　“希莉！”伪装成一名清洁工人的伊萨克先生哭笑不得道：</br>　　“小尼斯们并不笨。”</br>　　“但我读十年级的时候也被骗过！”希拉丽太太板着脸反驳道：</br>　　“要不是一位好心的警察刚好路过，别说什么十周年纪念日，我们压根不可能结婚！”</br>　　瑞文在旁听了听夫妻俩的拌嘴，出声安抚道：</br>　　“还有点时间。摩尔先生陪着希拉丽太太，和金一起去守着三个大孩子，我和伊萨克先生绕到小学门口去，观察四个小孩子的情况。”</br>　　瑞文从铺着印花布的小木车边花5烈洋买了支糖果金鱼，在猴头李树下边等边吃，双目注视着麦西坎官立小学门口的雕花栏杆。</br>　　当他舔到糖果中间的那颗小甜梅时，职工拉响了手摇铃，手捏零花钱的孩子们鱼贯而出。</br>　　“您的孩子会外出用餐吗？”瑞文询问伊萨克先生。印象中，希拉丽太太并没有给孩子们准备午饭。</br>　　“不。”伊萨克先生略带惭愧地摇了摇头。</br>　　“他们吃的是学校的援助午餐。”</br>　　几辆印着“麦西坎儿童援助基金会”标记的卡车从校门口开到了草坪边上。麦西坎区政府从十年前开始实施《农业调整法案》和《校园午餐法案》，统一收购农业公司卖不出去的作物和肉类，做成便宜的校园午餐盒，同时帮助农民和有需要的学生。</br>　　“换句话说，他们应该不会离开学校......”</br>　　瑞文眉头忽然一沉，他在学生队列中看见了那个最年幼的小尼斯。她被两名穿过膝校服裙的高年级女孩夹在中间，朝冰淇淋车走去。</br>　　“啧，说来就来了。”</br>　　瑞文隐没存在，若无其事地走到冰淇淋车旁，守在了那里。</br>　　“资助午餐妞，想吃个巧克力冰淇淋吗？你的穷爸爸肯定没给你买过这个。”留金卷发的女孩做了个鬼脸。</br>　　“嘿！龅牙妹，要去冒险吗？”棕发姑娘附和道，双目紧盯着沉默的六岁小女孩。</br>　　“你不是害怕了吧？”</br>　　“哦！又来了，亲爱的小尼斯，你难道以为会有坏野狗把你给吃掉？”</br>　　“我会和其他女孩说，你是个狗娘养的尿裤子胆小鬼！”金发女孩贴近对方的耳朵，柔声说道。</br>　　小尼斯大睁着眼睛，连连摇头，目光中尽是惊恐。</br>　　“那还等什么呢？”</br>　　两个女孩半是诱导，半是威胁，以孩童独有的稚嫩手段强迫着小姑娘。显然，她们深谙如何不留伤疤地伤害一个同龄人。</br>　　而掩藏在裙摆下，袖子里和虎口上的星点伤痕，暗示着她们也懂得反其道而行之！</br>　　“嘿！这支冰淇淋奖励给懂事的乖小孩。”</br>　　带着浓重后鼻音的泰萨斯乡音从冰淇淋车旁响起。</br>　　一名身穿工装，有着个酒糟鼻的滑稽老爷爷向冰淇淋车递去25烈洋，把巧克力冰淇淋递到小尼斯面前。</br>　　“在全圣节，每个把早餐麦片粥吃干净的好孩子都有冰淇淋可吃，而每个坏孩子......”</br>　　他压低眉头，用凶狠的目光扫过两个女孩，她们立刻分散开来，低着头跑了。</br>　　“爸爸！”小姑娘通过伊萨克先生话语中的麦片粥认出了爸爸。</br>　　“过来，我的小尼斯，你的哥哥姐姐们呢？那两个女孩想把你带到哪去？”</br>　　“我不知道，他们没在楼梯口等我。她们想带我去威化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