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预制菜梦犹未尽，又孕新篇再起航

    赵雄虽然不是李一杲那样的夜猫子，却也没有早睡的习惯，他知道女儿女婿还沉浸在兴奋之中。无问僧给了他们一叠名为“场景生态商业模式分析法”的纸张，估摸着这俩孩子跟他聊天也是心不在焉了。他们敷衍了两句关于如何认识无问僧后，就有点急不可耐的样子了，赵雄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笑道：“看你们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去吧去吧，你们先回房间吧。我自个儿到外面看看风景。”</br>　　李一杲和赵不琼应了一声，跟赵雄道了晚安，喜滋滋的手牵手走了出去。赵雄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闷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也起身上了楼。他给自己订的房间在楼顶的三楼，是一个带有巨大阳台的套间。阳台上设有小小的鱼池和假山造景，旁边还撑着一把很大的户外遮阳伞，伞下摆放着小茶几和藤椅。赵雄从房间里拿出一件披风披上，又拿了一条大毛巾擦了擦藤椅，然后便躺了下去，闭目养神，开始回忆下午的事情。</br>　　赵雄和无问僧泡在温泉的时候，闲聊间得知了这老道的真名，一下子，那些关于无问僧在江湖上的诡异传闻就在脑海里翻腾起来。听说在咨询界那个圈子里，无问僧的名声可不怎么地，有点邪乎。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赵雄的公司也请过不少咨询顾问，但他这人讲究实际，喜欢找那些行业里的老炮儿，对无问僧这种跨行乱窜的“万金油”顾问，一直都不怎么感冒。</br>　　跟无问僧接触的这大半天，赵雄的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刚开始，他觉得这人神秘兮兮的，还懂些风水八卦；下围棋时，又发现这人智商爆表，情商却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时而圆滑得跟泥鳅似的，时而直愣愣地让人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但到了晚上深入交流，赵雄却对无问僧的商业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预制菜这种小众领域，无问僧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比赵雄自己调研了那么多项目还要深刻，让他眼前一亮，心里直呼内行。</br>　　“无问僧，这家伙可真是个狠角色！”赵雄在脑海里回味了一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且，他杀人不见血，厉害得很！”不过，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可怕，至少赵雄觉得，无问僧虽然狠也是有底线的人，如果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能跟着这样的人学习，那绝对是件好事。毕竟，自家那两个愣头青，有这样的人点拨，应该就不会轻易吃亏上当了。</br>　　赵雄是个典型的儒家信徒，修的是儒家的那一套仁义礼智信。他知道无问僧是修道之人，那些修道的人，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与世无争，但一旦把他们惹毛了，那可比儒家的人心狠手辣百倍。所以，赵雄觉得自己算是把无问僧给琢磨透了，心里也就安稳了许多。于是，他开始认真思考无问僧讲的那些道理，试图从中汲取些智慧来。</br>　　赵雄首先细品的是无问僧那绘声绘色的仙侠故事，嘿，这故事还真就触动了他心底那根弦。他对这故事的领悟，那可是比李一杲深刻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剑客的三问三悟，头一问一悟啊，讲的就是创业初期那免不了的一场场勾心斗角，你得使出浑身解数，有足够的智慧和招数，虚虚假假，才能在刀光剑影中杀出一条血路；第二问二悟呢，说的是创业小有成就后，你得拿出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豁出去了拼，管你是神是佛，挡我路者，一律斩立决！</br>　　至于那第三问三悟嘛……</br>　　赵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这第三问三悟，他琢磨着是最有嚼头的一部分。他苦思冥想，终于品出了几分门道。第一层意思，貌似是诚实才是最强悍的利器；第二层呢，诚实可不代表你就得傻乎乎地任人宰割，剑客那挖坑设局的手段，那可是智慧满满啊。所以，第三层意思，诚实不是关键，关键是要让大伙儿，连你的对头都深信不疑你的诚恳。第四层意思嘛，告诉你哪儿有坑的，往往就是你的对手；让你一脚踩空的，还是那帮对手。第五层，嘿，杀死你的通常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自己挖的那个大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埋了。</br>　　想到这儿，赵雄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嗯，故事里的剑客没个名字，这是不是意味着所有创业者都是默默无闻的小角色？而那终极对决时，剑客的对手却有名有姓，竹本太君，竹本，这不就是逐本——追着资本跑的意思嘛？无问僧这故事，岂不是在暗喻那些追着资本跑的创业者，到最后啊，不管怎么蹦跶，都逃不掉掉进大坑的命运？故事里的坑可是多得数不清，那这些坑坑洼洼的，到底都代表着啥呢？”</br>　　赵雄的脑筋转得飞快，第一个深坑的模样很快就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这坑，跟无问僧提过的儿童化妆品案例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预制菜在餐饮界那可是幕后英雄，用不着对消费者大喊大叫做宣传。但一旦它摇身一变，成了消费者日常买买买的主角，那宣传推广就得跟上，不然怎么火得起来？可这儿就有个问题了，就像儿童化妆品那样，政府很可能不让乱吹功能。再加上，一旦预制菜成了有商标、有独立包装的成品，那质量控制、检测啥的就得全套跟上。这可是每天都要吃的东西，跟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那监管力度，杠杠的！稍微有点闪失，对李一杲还是赵家来说，都是个大得吓人的坑！这坑，估计只有超级大企业才能勉强填平。难怪无问僧会问他是“李一杲创业”还是“李一杲家创业”呢！</br>　　那第二个坑、第三个坑呢？还有后面不知道藏着多少坑在等着呢？赵雄叹了口气，想到无问僧拍拍屁股走人，把说服女儿女婿放弃创业的重任往自己肩上一甩，他就头疼得要命。“这事儿女儿女婿还不知道吧？无问兄自己不直说，但我可不能憋着啊。我该怎么跟他们开口呢？现在让他们放手，那打击可太大了。”他皱着眉头，一脸苦瓜相地自言自语。</br>　　赵雄不仅是个书虫，还擅长分析总结。他越想越深入，收获可不少。于是，他溜回房间，拿了几张纸和笔，在桌边坐下，开始一条条记下自己的思考和分析结果。写了一个多小时，感觉差不多了，抬头一看时间，哎呀，快午夜十二点了，困意也悄悄爬了上来。</br>　　他搁下笔，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软绵绵的睡衣后，拿起手机瞅瞅有没有漏回的信息。看到基金公司员工发来的几条信息，他一条条看了并回复。然后，他往大床上一躺，准备进入梦乡。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啥，猛地坐了起来。</br>　　他回想起无问僧之前问过他基金的情况，突然间，他恍然大悟，自己之前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一呆哥的项目”和“一呆哥家的项目”那可是两码事！如果李一杲是单枪匹马创业，那无论他怎么折腾、怎么创新，哪怕出点小状况，也没啥大不了的。现在市面上那些小连锁生鲜小店不就是这么起来的吗？就算他的预制菜出了问题，危害到社区民众的生命安全，顶多也就是李一杲自己去坐牢罢了。</br>　　但是，如果换成是“一呆哥家的项目”，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一旦出问题，背后总能找出个替罪羊来。只要有他这个大佬在背后撑着，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一旦抓到点真材实料的黑料，就会大肆渲染、无限上纲上线，在他家族和基金头上狠狠敲一笔。想到这里，赵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br>　　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支持李一杲，不顾无问僧的劝告。但现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心中的犹豫瞬间就消失了。虽然替女儿女婿感到难过，但他也再没有一丝内疚了。困意再次袭来，他赶紧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呼噜声也跟着响了起来。</br>　　而此时的李一杲呢，却完全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危机已经悄悄布下。在这场杀局之中，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甚至扑腾一下都无能为力。</br>　　拿到那份沉甸甸的“场景生态商业模式分析法”后，李一杲迅速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将其定格在镜头之中。随后，他如同魔术师般，指尖轻点，那份珍贵的资料便化作了流畅的文字与错综复杂的脑图。他与赵不琼并肩作战，两人一头扎进这份商业模式模式设计方法的深海，逐条剖析，细细研磨。在他们的认真逐条分析、研究后，这套模式仿佛被赋予了魔力，与他们的海鲜预制菜连锁项目完美融合，每一点深入都让他们心中的兴奋之火越烧越旺，成功似乎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br>　　原本他们打算给这个项目继续用霸气的名字——“海霸”，但在一番热烈讨论后，这个名字被无情地打入冷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灵感碰撞，终于碰撞出一个全新的、闪耀着智慧光芒的名称。就这样，他们一直沉浸在脑力激荡的海洋中，直到凌晨三点的钟声悄然敲响，才依依不舍地收起了思绪的帆，疲惫却满足地相视一笑。两人连忙冲向浴室，一番冲刷后，上床睡觉，便如沉睡的海豚般，进入了梦乡。</br>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露出一丝鱼肚白，赵雄六点多就睁开了眼。他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心里还在琢磨着昨天无问僧说的那番话。虽然无问僧已经明确表示第二天会自行离开，但赵雄总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他左思右想，决定还是给无问僧送上一份丰盛的西式早餐，再安排专车送他去高铁车站，毕竟这可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嘛！</br>　　于是，他招呼来管家，打算把这事儿吩咐下去。没想到，管家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赵董，那位客人和他的妻子已经悄悄走了。”</br>　　赵雄闻言，不禁愣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好奇地问道：“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br>　　管家回答道：“昨天他们九点多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让我今天不用准备他们的早餐。今天早上服务员发现他们房间的门大开着，进去一看，才发现他们已经人去楼空了。”</br>　　赵雄仔细打听了一番，却没人能说清楚无问僧两夫妻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这无问僧真是个怪人，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既然人都已经走了，那也就没必要再折腾什么了。于是，他吩咐管家：“一会儿你见到小姐和姑爷下来，就告诉他们吃完早餐后，上来去楼顶的小花园找我。”说完，他便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上楼去了。</br>　　赵雄折腾完房间里的琐事，悠哉游哉地晃到了楼顶的小花园，一套行云流水的晨练下来，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他给管家拨了个电话，吩咐早餐直接送上来，享受一把“花园早餐”的情趣。早餐过后，他又来了套助消化的小操，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心想：这会子找李一杲来聊聊，撤了那个海鲜预制菜的项目，时机正好。</br>　　一晃眼，时针都跑到九点多了，李一杲和赵不琼却还没露面。赵雄眉头轻轻一挑，又给管家去了个电话探探情况。管家那头回话，说小姐和姑爷刚填饱肚子，正往您那儿赶呢，还特意交代了去找您。</br>　　赵雄搁下电话，琢磨着他们也该到了，结果又等了好一阵子，还是连个影儿都没见。他心里不免有点不痛快，刚琢磨着再打个电话催催，楼梯口就传来了他俩的说笑声。不一会儿，李一杲和赵不琼满面春风地踏进了小花园。</br>　　一瞅见赵雄那不太高兴的脸色，两人连忙上前赔不是。李一杲挠着头，一脸尴尬地说：“爸，真是对不住，我们俩刚才突然想到海鲜预制菜那方案还能再搞搞，一不留神就多花了点时间。现在整好了，特地拿来给您过目。”</br>　　赵雄看他们那副真诚的模样，心里的不痛快立马烟消云散。他想，这时候说取消项目，怕是要给他们来个晴天霹雳。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让他们开始展示成果。</br>　　赵雄表面上听着李一杲滔滔不绝地介绍新加的点子，眼神却不时溜到远处，心里似乎打着什么小九九。李一杲讲完了，满眼期待地问：“爸，您觉得咋样？有啥高见没？”</br>　　赵雄回过神来，琢磨了一下，问道：“小李啊，你们老师教的那个场景生态商业模式分析法，能不能给咱也说道说道，到底是个啥玩意儿？”</br>　　李一杲一听，立刻喜滋滋地解释道：“爸，这个场景生态商业模式分析法真的太棒了！我和不琼就是按照这个分析法梳理出了一个初步的框架。第一步是场景生态映画，其实您和您的圈子里的朋友的家庭，就是我们最好的映画对象，我们可以根据这些家庭的需求和习惯，定制我们的产品和服务。第二步是有效触点抓取，我们分析过，至少有十几个有效触点，这些触点都是我们与消费者互动的关键环节。第三步是触点商业归链，这个我们也基本明确了怎么做系统方案了，就是把所有的触点都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包含商业模式全部要素的硬件和软件的系统体系。而且，我是软硬天师啊，软件硬件开发都没问题，只要需求出来，哪怕我开发不了，我也能够找人搞定。”</br>　　赵雄听罢，眉头轻轻蹙起，本欲直截了当告知他们放弃此项目，却又莫名有些迟疑。他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打趣道：“哈哈，小李，看来你是胸有成竹啊。那不妨先说说你的第一步大计？你这‘场景生态映画’究竟是如何‘映’入人心的？我和你那些老朋友，又怎会成为你‘映画’中的主角呢？”</br>　　李一杲正欲滔滔不绝地展开解释，却被赵不琼抢了风头：“老爸，你可知何为商品的场景三属性？”</br>　　赵雄闻言，兴趣盎然，挑眉问道：“哦？商品场景三属性？这是哪位高人的独到见解？”</br>　　赵不琼一脸得意，俏皮地笑道：“嘿，老爸，也有你不知道的新鲜玩意儿吧。这可是我们老师的原创理论哦。分别为个人属性、家庭属性、社交属性。老师说，商品因这三大属性的不同，在市场中的定位和推广策略也会大相径庭。比如，一个主打家庭属性的商品，在推广时就得更加注重家庭场景的使用体验和情感共鸣。”</br>　　赵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哦，原来是无问兄的独到见解啊。那你能否再给我详细剖析一下，这三大属性的奥秘呢？”</br>　　赵不琼微微一笑，便开始娓娓道来：“首先，个人属性，这个嘛，关键得看商品的性价比。就像咱们挑手机，不仅得看重它的功能和性能，还得琢磨琢磨价格是否公道，心里头是否觉得值当。”</br>　　“接着是家庭属性，这个就得看商品能否赢得全家人的欢心了。比如家里装修时，选家具电器，那就得全家总动员，一起商量着办，得确保选回来的宝贝，大伙儿都看着顺眼，用着舒心。”</br>　　“最后，社交属性，这个就得看商品在特定的社交场合里是否吃得开了。比如请朋友吃饭，那餐厅、菜品都得精挑细选，就为了营造个愉悦的社交氛围，让大家都玩得开心。”</br>　　讲完个人属性、家庭属性、社交属性三点的概念后，赵不琼又兴奋的总结道，“老爸，我们还把个人属性的性价比，家庭属性的共识性、社交属性的场景性，写了一首打油诗呢，你听听：‘个人重性价，精挑细选忙；家庭求共识，齐心共商量。社交看场景，场合要适当；三属性各异，策略需变通。市场定位殊，经营有方向；把握此要领，商海任翱翔。’老爸，你看这个打油诗怎么样？是不是挺有意思的？”</br>　　赵雄看着赵不琼兴奋的样子，心中一阵恍惚，到底是不是要否定李一杲和赵不琼的项目，也有些犹豫了。他不得不佩服无问僧在商业理论方面的造诣，可是，无问僧却给他出了天大的难题，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让女儿女婿放弃预制菜创业项目。现在看来，这个任务可真不容易完成啊。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这两人就精神崩溃了。</br>　　赵雄瞧着赵不琼那兴奋劲儿，心里头一阵恍惚，到底该不该否定李一杲和赵不琼的项目，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不得不佩服无问僧在商业理论上的深厚功底，可是，无问僧却给他出了个天大的难题。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让女儿女婿放弃那个预制菜创业项目，现在看来，这个任务可真是难上加难啊。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这两人就心灰意冷了。</br>　　如果没有无问僧那一番“儿童化妆品”的例子，这一刻也许赵雄已经动摇了，然而，赵雄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尤其是现在这种局面，他最怕的有个风吹草动，影响自己的一摊子事情，尤其是那些舆论造谣最让他担惊受怕。他琢磨了一会儿，感觉一杆子把李一杲否定也不好，还是要换个路子，于是，他点头称赞道：“无问僧提出的这个商品场景三属性观点，确实挺有新意的。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纳闷，这个跟你们的海鲜预制菜项目到底有啥子关系呢？”</br>　　李一杲见赵雄问了这个问题，顿时乐了，“关系？那可是密切得很！以前啊，我们设计预制菜产品的时候，主要是盯着单身人群，想着方便他们做菜。可是，这样的产品规划其实是有问题的。因为这样一来，我们的产品就成了个人属性的了。楼下的生鲜便利店、附近的菜市场，全都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在性价比上我们根本占不到便宜。但现在，我们可是发现了社交属性这个新的突破口！”李一杲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自豪，“社交属性看重的是场景！而不是性价比！这正是我们把劣势变成优势的关键所在！”</br>　　赵雄听后，眉头微微一挑，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问道：“预制菜的社交属性？你能给我详细说道说道吗？”</br>　　李一杲心中兴奋，一脸得意洋洋的反问道：“爸，你喝茶的时候，是不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跟朋友聊天、增进感情？”</br>　　赵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开了。</br>　　李一杲又接着问道：“那你在家吃饭的时候，是不是通常都吃得很快？可是有时候约朋友去农庄吃饭，为啥子经常选择打边炉呢？”</br>　　赵雄再度颔首，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怀旧的神色，恍若穿越回了那段与挚友欢歌笑语的时光。他笑道：“吃饭嘛，一个多小时就搞定了，可打边炉得耗上两三个钟头，多出来的时间全用来侃大山了。再说，菜一上桌，聊几句就凉了，还是得趁热乎劲儿吃。打边炉就不一样了，想咋聊都不怕菜变凉。”</br>　　李一杲与赵不琼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闪烁着发现宝藏般的喜悦。赵不琼迫不及待地发问：“老爸，我记得小时候我常去你农庄打边炉，那时候好多叔叔阿姨都拎着自家新鲜食材来凑热闹，是不是这样？”</br>　　赵雄正要应和，却猛然一顿，两眼放光，像是突然悟出了什么天机，惊问道：“你们俩，莫非是想搞那种适合打边炉，社交属性的海鲜预制菜？”</br>　　李一杲和赵不琼相视一笑，默契地碰了碰拳，好似共同见证了一个伟大的胜利。他们齐刷刷转向赵雄，异口同声：“宾果！”</br>　　赵雄瞧着他们那股子兴高采烈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才能让他们回心转意呢？本来他打算今天趁着气氛好，委婉地提议放弃预制菜项目，另辟蹊径。谁承想，他俩这一晚上，愣是把预制菜项目往前推了一大截。他心里那个急啊，暗想这可咋整？不过，赵雄毕竟是老江湖，心里再怎么翻涌，脸上愣是一点不露。此刻，他笑得那叫一个爽朗，连连点头，目光满含期待地看向李一杲，“来来来，说说你那打边炉的……呃……场景生态蓝图？”</br>　　“得嘞！”李一杲应了一声，又瞅了瞅一脸亢奋的赵不琼，“这故事，好像你来讲更带劲，咋样？”</br>　　赵不琼欣然同意，“行，那我来。”她俏皮地瞟了眼赵雄，“老爸，我给你讲个故事呗，特好听，这可是根据真实情况改编的哦。”</br>　　......</br>　　《无问斋志异·凡·第四篇·琼瑶鲜宴》</br>　　华夏之地，尚礼好客，往来之间，礼尚往来之道盛行。历久弥坚，情谊得以长存。饮食文化，实为此风之首要体现，非独味蕾之享，亦情感交流、文化传承之重要途径。于华夏，无论家宴、商宴或国宴，每道菜皆含主人深情，每举杯皆寓诚挚祝福。餐具之精致，食物之色香味形，皆显主人之用心与尊重。饭桌之上，谈笑风生，情谊愈笃，人与人之情感，于品味间升华。此乃饮食所建之社交纽带，非独生活习惯，亦独特社交艺术，历久弥新，代代相传。</br>　　赵雄者，华夏传统之笃信者也，商海浮沉多年，为保友朋之谊，于岭南番禺筑一农庄，专用于宴请。其女已及豆蔻之年，然学业不精，赵雄欲引其女见于友朋，冀能为学业带来转机。</br>　　每逢周五，课业终了之时，赵雄皆驱车以待其女于校门之外。此日亦然，早早停车候之。赵雄之女，名曰不琼，师宣布课后，同窗皆匆匆归家，不琼亦不例外。收拾已毕，随众而出，遥见赵雄已不耐烦地踱步，不琼喜呼“老爸”，奔而往之。赵雄转身迎女，微有怨言：“汝今日何故迟归？”接女书包又言，“今日父领汝享美食也。”不琼随父而行，述及学校因学生成绩不佳，特作思想动员，故而稍延。言毕，已至附近地下车库，上车而去。</br>　　一时辰后，夜色渐墨，星点灯火闪烁，黄昏已逝，月露半颜。赵雄之车，终抵番禺万顷沙之海边农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