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华山拦路人

    “袁遮天死了？”</br>　　“可不是么，蒲县和山阴的悬赏告示都撤了，说是已经有人拎着人头，领走了赏钱。”</br>　　“好家伙，是哪方人马干的？”</br>　　“不是地头蛇，是过江龙…”</br>　　作为渭南道上近两年风头最盛的刀客，袁遮天之死，立刻引得江湖中人议论纷纷。</br>　　当得知被杀的，还有三位凶名赫赫的左道术士后，不少人立刻暗中掂量，不再眼馋红。</br>　　毕竟，要钱不要命是有机会。</br>　　干脆没机会，</br>　　那就叫找死！</br>　　与此同时，李衍等人也已来到华山脚下…</br>　　…………</br>　　“华山自古便是神山。”</br>　　王道玄带着斗笠，手持木杖，抹了把额头汗水，“《山海经》曰，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有蛇焉，名曰肥虫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br>　　“《禹贡》中也曾说过，华山为轩辕黄帝会群仙之所……”</br>　　说话间，巍峨高山已耸立在面前，雄峰峻削，气势磅礴，尤其正月未出，山上积雪微消，玄白苍茫，云霭缭绕，更显神俊。</br>　　李衍的感受更深。</br>　　他能闻到，先天罡煞之气浑然一体，刚猛巍峨，好似一尊巨鼎矗立于天地间，雄浑气势扑面而来，压的他胸口都有些发闷。</br>　　“西岳威名，果然不凡。”</br>　　李衍忍不住赞道：“传闻西岳乃一整块巨石，想不到先天罡气也浑然一体，与金相合，天地造化啊。”</br>　　见此神山，众人对华山之行更加期盼，连忙加快脚步，毕竟华山之险天下闻名，上山之路可没那么容易。</br>　　华山自古便是重要祭祀场所，山下大小祀庙不少，有些建自唐代，最早的甚至建于秦汉，只剩残垣断壁。</br>　　此地神圣，即便金帐狼国南侵，也不敢有半点损毁，因此保存还算完整。</br>　　路上行人不少，到了山下，更是人声鼎沸。</br>　　进山庙宇旁，百姓正在举办社火。</br>　　有汉子肩顶铁架，上面站着身着戏服，涂脂抹粉的孩童，装扮各色仙神人物…</br>　　也有百姓用木板搭起四五层框架，造型各异，有的高挑、有的倒悬、有的横出、皆取势玄险，感觉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坍塌。</br>　　而架子上，同样站了很多穿着戏服之人，或静止不动，或上下游走，好似仙人行走云端……</br>　　除此之外，还有人表演历史故事，无不与鬼神有关，甚至用道具模仿出穿刺、砍头、剁手等血淋淋场面……</br>　　至于什么跑旱船之类，更是数不胜数。</br>　　摊贩们忙活着制作小吃，有的百姓游览叫好，但更多的则虔诚烧香，烟雾缭绕。</br>　　“李少侠！”</br>　　喧嚣人群中，忽然走来一位老者。</br>　　李衍见状，连忙拱手笑道：“左班主，真是有缘啊，此地在做什么？”</br>　　来者，正是华阴皮影戏左家班班主。</br>　　“这是咱们华阴传统。”</br>　　左班主笑着介绍道：“每年元宵节至二月二，华阴各村都会来此举行社火，那是‘天芯子’，那是‘血社火’，自古代先王祈雨祭祀，习俗延续至今不曾断绝。”</br>　　“几位是要上山吧，万掌柜他们前些日子就已来了，你们怕是来的最晚。”</br>　　“山路积雪未消，务必当心。”</br>　　“多谢前辈，我等这就上山。”</br>　　告辞左班主后，几人立刻加快脚步。</br>　　经过社火队伍时，人群中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无意间扭头，顿时眼睛一亮，挥手道：</br>　　“李大侠，李大侠！”</br>　　他一边呼喊，一边跑了过来。</br>　　李衍扭头一看，顿时有些诧异，“你是那个严…严书生？”</br>　　“在下严九龄！”</br>　　书生恭敬弯腰抱拳。</br>　　正是李衍在天竺山时，无意救下的书生。</br>　　李衍有些诧异，“你这书生，不是进京赶考么，为何还在陕州？”</br>　　严九龄连忙回道：“在下过年时于长安拜访长辈，逗留多日，想着离开时总不能错过这西岳风光，便顺道前来。”</br>　　“哦，路上小心。”</br>　　李衍点头应付了一句，转身就走。</br>　　“少爷少爷！”</br>　　书生刚想搭话，就见书童从人群中挤过来，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少爷，这些都是江湖中人，杀人不眨眼的，咱们晚点再上山。”</br>　　“问心无愧，怕什么！”</br>　　严九龄毫不在意，洒脱笑道：“竹墨，那几位都有豪侠之风，好不容易碰到了，自当结识一番。”</br>　　说着，便甩开书童，快步追了上去。</br>　　“哎呀！”</br>　　书童竹墨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紧随其后。</br>　　“李大侠，还请稍等。”</br>　　严九龄气喘吁吁追上，满脸微笑道：“在下正巧也要上山，何不同行？”</br>　　李衍有些无语，“如果没记错，阁下是举人吧，今后是官老爷，与我等同路不同道，何必一定要同行？”</br>　　他这话自然另有其意。</br>　　官场复杂，江湖路滑，行事作风完全不同，况且他们还有不少秘密，萍水相逢即可，纠缠太多反倒是麻烦。</br>　　严九龄脸色尴尬，不知该说什么。</br>　　而旁边的沙里飞，则眼咕噜一转，“衍小哥，既然有缘，也是同路人，顺道上山也无妨嘛。”</br>　　“这位举人老爷，在下沙里飞。”</br>　　李衍一看，就知沙里飞又想拉关系，也不再反对，点头道：“也好，山上路滑，能互相照应一下。”</br>　　说罢，就继续快步前行。</br>　　而沙里飞，则很快严九龄聊到了一块。</br>　　“先生这么年轻，就已是举人，佩服佩服，将来必定金榜题名。”</br>　　“大侠客气了，晚生只是运气好。”</br>　　“运气好可考不上举人，严先生家在何方啊？”</br>　　“鄂州。”</br>　　“哦，鄂州好地方啊…”</br>　　沙里飞能说会道，且恭维话不断，很快就和严九龄聊得火热。</br>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大宣朝立朝至今，能考上举人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最少也在当地是个豪绅富户。</br>　　路上能顺道打听点情报，说不定还有机会接到活，或者谈成生意。</br>　　毕竟他们在长安闹得太大，关中这片地方，今后怕是不好待。</br>　　华山之行后，便会离开。</br>　　吕三即便已和三人熟悉，但队伍中有了陌生人，还是感觉不自然，于是低声道：“我先行一步，探探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