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河上见闻

    事发突然，众人也就在襄阳多留了两个时辰，沙里飞进入城中，买到一份详细情报。</br>　　“山民突然发难，令朝廷措手不及…”</br>　　“还记得上津城火药案么？”</br>　　“都尉司人马再次潜入山中探查，竟又发现两个制作火药的村寨。于是郧阳卫所便集结兵马，派遣了两千多人前往竹山…”</br>　　“但到达的当天，便有江湖好手与邪道术士在竹山县内四处放火作乱……”</br>　　“卫所兵马奉命入城平定，却于途中却遭遇炸药埋伏，死伤惨重。与此同时，山民大举出山，人马达万余众…”</br>　　“如今，天圣教已占领了竹山县城，将官吏全部斩杀，开仓放粮，修建工事。”</br>　　“朝廷兵马增援，但被他们借助山区地形之力，用炸药沿途埋伏，已成对峙之势。”</br>　　“而郧阳府城内，因为之前抓捕闹事土人，引发土民不满，本来就一片混乱，还有潜入的江湖中人作祟，放火杀人，眼下整个郧阳府已经戒严…’</br>　　“西南那边，唐崖土司城，播州土司杨家，都已先后造反，不再称臣。其他土司虽没附和，但却驱逐汉人官员、烧毁驿站…”</br>　　“这次的事，已波及整个神州西南。”</br>　　听得沙里飞诉说，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会有乱子，却没想到事情如此之大。</br>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消息。</br>　　具体细节，还无从得知。</br>　　李衍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宜昌附近，同样是土人山峒聚集，是否也已沦陷？”</br>　　“暂时没有。”</br>　　沙里飞摇头道：“那些土司之间，原本就矛盾重重，血斗结怨者不少，岂会齐心协力？”</br>　　“他们有人观望，有的趁乱抢粮、维修土司城，还有的依旧效忠朝廷，并未大规模出山。”</br>　　“但若局势糜烂，宜昌肯定也有大麻烦！”</br>　　…………</br>　　局势不妙，众人也就不再等待。</br>　　在渡口将物资补充后，便立刻动身。</br>　　他们沿汉江而下，立刻看到战争的影响。</br>　　江面上，船只多了不少，皆行色匆匆。</br>　　有的自郧阳那边而来，大多是一些客船，船上载满惊慌失措的百姓，明显是要前往他地，躲避战火……</br>　　也有不少往北而行，多为商船，运送物资，毕竟战争一起，前线各种物资都会吃紧…</br>　　宽阔的河道，有时竟会堵塞。</br>　　当然，人一多，麻烦也就不少。</br>　　离开襄阳，过了宜城县，又前行几个时辰，前方河道再次被堵塞。</br>　　此时已是日落黄昏，大大小小的船只，占满整个江面，远处甚至有浓烟升起。</br>　　“吕三兄弟，看看怎么回事？”</br>　　李衍察觉不对，连忙示意。</br>　　鹰隼经过数月调教，早已灵性十足，便站在船阁窗户旁。吕三一声口哨，鹰隼顿时振翅而起，飞上高空。</br>　　看着天上鹰舞，吕三眉头微皱，开口道：“前方江面上，有船只倾翻着火，还有不少人在争斗厮杀。”</br>　　船头张老头此刻也进入船阁，闻言沉声道：“几位稍等，我派伙计去打探消息。”</br>　　说罢，对着外面吼了一句，“黑子，去瞧瞧前面怎么回事！”</br>　　“是，张爷！”</br>　　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船工应声而出。</br>　　他取出一面写着“张”字的三角红令旗，绑在身后，随即拎起长长的竹竿，沿着船帮噔噔几个助跑，一下将竹竿插在水中，借力翻身而起。</br>　　这船工借着撑杆，在大小船只间跳跃，红色令旗飞舞，身形矫健似飞燕。</br>　　奇怪的是，其他船上的人毫不在意，甚至会故意留下空间，供其借力。</br>　　“快船张”解释道：“老夫在这汉江之上，还是有些名声，船工去打听消息，回来后也会告诉他们，互相行个方便。”</br>　　沙里飞闻言，竖了个大拇指：“果然南北江湖，各有习俗啊，张前辈，您这招牌够硬！”</br>　　“让诸位见笑了。”</br>　　张老头客套了一句，随后面色凝重沉声道：“诸位，战事一起，这江上迟早也有官府管制，往来更加不便。”</br>　　“过了这段路，估摸着明日午后，便能到达一条水道，可进入荆门，只是那条水道要从山间穿行，前段时间出了些怪事，所以没人再敢进入。”</br>　　“哦，出了什么怪事？”</br>　　李衍眉头微皱，开口询问。</br>　　“没人清楚。”</br>　　张老头叹了口气，摇头道：“那条水道蜿蜒曲折，常因山洪暴发而改道，有时候一年一个样，只有老手才敢进入。”</br>　　“就在上个月，河口处飘出一些残骸，全是被烧焦的残肢和尸体，有人传言，是山中出了妖异，放鬼火害人。”</br>　　“老夫本来将信将疑，因急送一批货物前往荆州，便冒险进入这条水道。”</br>　　“同行的，还有个老手，老夫是眼睁睁看着河中升起磷火，将他们的船烧得一干二净。”</br>　　“老夫还有位伙计，说在水里看到了死人，当天就吓丢了魂，回到家中后再也不敢上船…”</br>　　“哦？”</br>　　李衍似乎想到什么，连忙从怀中取出谷寒子给的册子，问道：“过了那条水道，是不是有个叫朱家堡的镇子？”</br>　　“快船张”点头道：“没错，这荆州自古以来便是百战之地，加上水道复杂，历朝历代，皆在险要之处设立军堡，后来也就成了村落。”</br>　　“李少侠没有去过，如何得知？”</br>　　“城隍庙在那边，正好有个任务…”</br>　　说话间，甲板忽然一震。</br>　　却是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快步进入船阁，抱拳道：“回禀张爷，是排教之人在内斗！”</br>　　“是哪个排头？”</br>　　“‘魏老八’和‘黑鱼头’。”</br>　　“哼，果然又是这两人。”</br>　　张老头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难看。</br>　　见李衍等人探寻的目光，张老头叹了口气开口道：“诸位从北方江湖而来，跟漕帮还有一些关系，面对排教时，就不得不防。老夫所知，自然会尽数告知。”</br>　　“漕帮起源于漕运，与朝廷关系密切，但这排教，却是自民间江湖而起。”</br>　　“湘西之地有放排习俗，他们从大山中伐木换米，将树木扎成大排，飘放于江水之中，顺流而下，于洞庭湖流域卖木交易。”</br>　　“这些人常年生活于排上，甚至还在木排上住家、种菜、养娃，孩子打小就水性惊人，为防被人欺负，逐渐结社成帮。”</br>　　“那时，还叫排帮。”</br>　　“但吃水上这碗饭，免不了碰到些怪事。唐时有法师陈四龙，见排工艰辛困苦、朝不保夕，便发宏愿，治理洞庭水路，清除礁石、斩杀水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