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热闹的江湖市井

    “汉阳城，唐时叫沔州城，大兴年间曾毁于战火，本朝立国次年，巡抚陆之恺便下令重新修缮…”</br>　　“百年发展，如今城垣周长已达八百丈，东西南北，分设朝宗、凤山、南纪、朝元四门…”</br>　　田员外一路介绍，很是热情。</br>　　李衍和沙里飞也颇有兴致，不时询问一些风土人情，毕竟这个码头，江湖上也是很有名。</br>　　因为商贸发达，所以即便已过了晌午，城门口还是排起长长队伍，既有往来客商，也有周边百姓，骡马嘶鸣，人声鼎沸。</br>　　守城的士兵仔细排查，很是小心。</br>　　田员外见状，摇头解释道：“因西南战乱，入城也繁琐了些，诸位稍安勿躁。”</br>　　李衍倒也不急，斜眼一瞥，望向了城门口贴着的悬赏告示。</br>　　这一瞧，不得了。</br>　　悬赏告示密密麻麻，至少有几十个。</br>　　“好家伙！”</br>　　沙里飞乐道：“不愧是汉阳，可够热闹的。”</br>　　李衍也点头赞同。</br>　　江湖道上，游走黑白之间的坑蒙拐骗，混绿林的更是杀人越货，触犯朝廷律法，简直是稀松平常。</br>　　但不是什么案子，都能被通缉。</br>　　能上去的，没一个简单货色。</br>　　李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很快就瞧出蹊跷。</br>　　上榜的案子，主要分三类。</br>　　一是劫掠商船，在长江上犯下血案，什么“混江龙”“夜里鬼”，听名号就是水上悍匪。</br>　　二是诈骗，这里商贸繁荣，各种骗子也奇多，蜂麻燕雀都有，而且大部分只有名号，并未画出具体人像。</br>　　三便是一些独行客，有的是盗窃官商家宅，有的则是当街杀人，性质恶劣，甚至还有两个采花大盗。</br>　　李衍看得啧啧摇头。</br>　　外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br>　　从这满墙通缉告示，他就能看得出来，这汉阳城，各种势力混杂，人一多，规矩自然也就乱。</br>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轮到他们。</br>　　本来李衍这一行人颇为扎眼，是重点搜查对象，但当他取出黑色道牒，并且还亮出都尉司给的通行文书后，立刻没了麻烦。</br>　　守城的旗官，甚至一脸讨好，问是否需要派人帮他们领路。</br>　　毕竟，无论是代表玄门正教的黑色道牒，还是都尉司文书，都可请调当地衙门派人协助。</br>　　李衍自然连声推辞。</br>　　众人进入城中，脚下皆是青石板路，一条大街宽阔，两侧店铺林立，屋宇错落有致。</br>　　或许是大宣立朝后重新建城的原因，再加上商贸发达，这里的店铺大多门脸宽敞，招牌高悬，大门敞开着，店内货物堆积如山。</br>　　绫罗绸缎、瓷器古玩、笔墨纸砚……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br>　　沿街各种茶馆食肆更是不少。</br>　　“三鲜豆皮哟，馅料十足哇！”</br>　　“面窝，面窝，香得很嘞！”</br>　　“欢喜坨嘞，甜而不腻哟！”</br>　　“桂花糖——发糕！”</br>　　李衍等人晌午就没吃饭，一听顿时饿得慌。</br>　　田员外是个人精，见状微笑道：“诸位，府上已备了酒宴，给诸位接风洗尘，在下新建的宅子，再过两条街就到了。”</br>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一阵喧哗。</br>　　“嘿，快看，有热闹瞧了！”</br>　　“是谁，贱三爷又帮人平事了！”</br>　　人流涌动，竟很快堵塞了街道。</br>　　田员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对着几人笑道：“汉阳民风就是这，爱看热闹，见不得哪里有事。”</br>　　沙里飞则问道：“这贱三爷是谁？”</br>　　田员外摸了摸胡子，“此人算是个市井豪杰吧，本姓健，因排行老三，被人叫‘贱三爷’。”</br>　　“原本家中也算豪富，年少便文武双全，后来家道中落，沦落江湖，入了哥老会，喜好帮人打抱不平，身手人脉也了得，在汉阳城颇有侠名。”</br>　　说话间，众人已行至跟前。</br>　　李衍等人皆骑着高头大马，因此即便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里面情况也看得清清楚楚。</br>　　只见一座酒楼外，两帮人正在对峙。</br>　　一帮人站在酒馆台阶上，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个个横眉竖眼，气势十足。</br>　　为首者，乃是一名独眼老头，衣着华贵，手上把玩着核桃，面色阴沉。</br>　　而在他们对面，酒馆外街道上，则站着两人。</br>　　其中一人身着粗布武士袍，抱着双臂，站没站样，长了颇有喜感的八字眉，嘴里还吊着根芦苇，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br>　　在他身旁，则站名跛腿年轻人，衣着破旧，满脸苦涩，看着台阶上的众人，眼中满是畏惧。</br>　　“贱三爷。”</br>　　那独眼汉子微微拱手，明显压着火气，冷声道：“都是江湖同道，一件小事，就来堵我门，有点不地道吧？”</br>　　叼着细芦苇杆的，明显就是“贱三爷”。</br>　　只见他八字眉一挑，戏谑道：“王瞎子，你还有脸说‘地道’二字，况且这批老酒，对你来说是小事，但对别人却是身家性命。”</br>　　“拿了东西还不给钱，这才叫‘不地道’！”</br>　　独眼男子淡淡道：“怎么没给钱，白纸黑字立下的字据，有本事到衙门告去。”</br>　　“贱三爷”打趣道：“真要到衙门？你那手段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用了虫汁‘隐字法’，用些黄酒一擦就没了。”</br>　　“朝廷对字据作假查得紧，再说你能嘴硬，你手下这些个臭鱼烂虾，有几个扛得住大刑？”</br>　　独眼男子面色一僵，也升起火气，“少废话，你想怎么办？”</br>　　“贱三爷”摊手道：“既然我都上门了，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按江湖规矩办，文的武的尽管来，若是弄不服我，不仅得把酒钱结了，打人的医药费也不能少！”</br>　　“好！”</br>　　独眼男子哼了一声，左右打量，瞧见门联，顿时冷笑道：“我这对联只有上联，能对出者免去酒钱，挂了许久，也没人能给出下联。”</br>　　“听说你念过几天书，不如试试？”</br>　　“我呸！”</br>　　“贱三爷”笑骂道：“问津书院可是在附近，文脉鼎盛，一个破对联哪能难住别人。但谁都知道你这花样，无论对的好坏，一律不能行，骗人上门喝酒，下作的很！”</br>　　“但既然你说了，也就让你心服。”</br>　　“好！”</br>　　“贱三爷给他点厉害瞧瞧！”</br>　　周围人群顿时起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