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天雷降妖

    “那是什么？”原夫子愕然。</br>　　白鹿书院始于唐末，盛于宋，至今已有千年，历代名人辈出，为四大书院之一。</br>　　这位原夫子能在其中教书，学问自然不凡，唯独对古物痴迷，所以进入墓中后，显得有些呆傻。</br>　　能让其吃惊，自然不是凡物。</br>　　墓内原本一片漆黑，众人进入后，却有一团团火球自行点亮，好似有人操控。</br>　　仔细看，却是一盏盏灯笼。</br>　　长明灯这种玩意儿，并不稀奇，古代方士早已弄出配方，外人称鲛人灯，实则并非如此。</br>　　司马迁笔下曾记载，秦始皇陵内，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故而传下鲛人灯之说。</br>　　但鲛人这种东西，很稀罕，即便在这个世界有，也不可能大规模捕杀，更别说制成灯油。</br>　　而神州历来用长明灯者，不计其数，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多鲛人。</br>　　《太平御览》中曾记载，始皇于罘山见一大鱼，体型宛如山丘，射杀后膏流九顷。</br>　　所以长明灯所用，就是鲸鱼脂。</br>　　鲸鱼脂用于照明，无烟无臭耐用，一直是宫廷御用上品，而且经过方士秘方，还能保存千年不腐，加上磷火绳线，墓穴被开启后空气流通，便会自燃。</br>　　这些都是赵驴子讲述过的事。</br>　　鲸鱼脂以前或许还稀罕，但自前朝大兴起，雷州府捕鲸就已远近闻名，这东西自然也流入富贵人家，有钱奢华一些的都会用。</br>　　真正令众人惊讶的，是墓中器物。</br>　　这墓穴和普通王室陵寝相似，分前堂后室，还有两个侧室，棺椁一般放在后室。</br>　　前堂入眼就看到一座陶制阁楼。</br>　　陵墓中“陶楼”并不稀奇，自上古时代就有，乃是一种丧葬习俗，象征亡者居住之地。</br>　　这风潮汉代达到鼎盛，世家豪族陵墓内，几乎人人都有，有大有小。</br>　　还有的下方是陶罐，上方为陶楼，里面还有飞鸟，廊庑，乐伶等，样式精美，叫“五谷囊”、“陶仓”。</br>　　一般来说，体积不会太大。</br>　　而眼前这座陶楼，有整整一层楼高，直接堵在前堂内，底座高耸，斗拱硕大，气派恢宏，是典型的唐代宫廷建筑特色。</br>　　这座陶楼，底座占了一半，好似削平的金字塔，而在上方，则是三层楼，飞檐斗拱，廊柱栏杆，全都栩栩如生。</br>　　“好东西啊！”</br>　　原夫子眼睛都快瞪了出来，额头冒汗，声音发颤，不由自主就要往前走。</br>　　“小心！”</br>　　李衍一把将他拉住，深深吸了口气，皱眉道：“这陶楼里面有机关，很是复杂。”</br>　　说罢，扭头看向那几名工部官员，“这些东西，既然是给你们墨门留下，肯定有破解之道，可否知晓？”</br>　　这几位官员，品级不高，但全是墨门弟子。</br>　　他们为首之人也有些激动，“实不相瞒，墨门矩子令和传承，很早以前就已丢失，我们也是初次听闻此事，但能尝试破解。”</br>　　说罢，就和一众同僚取出鲁班尺、罗盘、还有各种古怪的测量器具。</br>　　他们没有贸然前行，而是一寸寸丈量，用小锤敲击旁边石壁，甚至对着火光，观看周围影子。</br>　　一通忙活后，其中一人才开口道：“下方实心，应该是整座墓穴，都被‘视肉’吞掉。”</br>　　“机关之术，用机括最不保险，时间长了就会锈蚀，所以通常借助流沙、地下暗河驱动。”</br>　　“即便有机关，估计也都毁了…”</br>　　“砖长八寸，大吉！”</br>　　“都是天财、官禄，此墓非绝地！”</br>　　他们的术语，李衍听不懂，但却知道意思，这座墓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br>　　想来也是，这是要留传承，单两尊镇墓兽，已经足够可怕，再弄些麻烦事，后人怕是也拿不到。</br>　　呼~</br>　　但就在这时，古怪声音响起。</br>　　只听那陶楼内部，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随后炽热的蒸汽，自陶楼中升腾而起。</br>　　一时间白雾弥漫，宛如仙境。</br>　　“退后！”</br>　　澄觉眉头一皱，让众人后退。</br>　　这些白色蒸汽，就是烧水所散发，并非阴雾煞气，也不含毒雾，但总要小心防备。</br>　　他一声令下，几名武僧立刻上前，纷纷举起铁盾，将众人护在身后。</br>　　咔咔咔！</br>　　随着陶楼机关启动，上方三层阁楼门户，全都整齐打开，随后一个个人俑出现，手中拎着锣鼓编钟等物，叮叮当当敲了起来，很是动听。</br>　　“这是…《霓裳羽衣曲》？”</br>　　原夫子目瞪口呆，激动道：“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br>　　众人此时也已看出，这陶楼虽是机关，却无伤人之意，就是单纯为了炫技。</br>　　其中一名工部官员也啧啧摇头道：“最近有商会弄来海外八音盒，这可比那高明多了。”</br>　　一首《霓裳羽衣曲》结束，那些小陶俑退回宫殿，但又有另一批跑了出来，同样叮叮当当演奏，不过却是《阳关三叠》。</br>　　这般精妙机关，看的众人啧啧称奇。</br>　　为首的工部官员激动道：“这东西，要想办法弄出去，陛下大寿之日将至，正好作为贺礼。”</br>　　见这陶楼没什么危险，众人便绕了过去，继续前行。</br>　　奇怪的是，接下来什么危险都没有。</br>　　两旁侧室内，一个放了书架，摆满各种竹简和典籍，都是关于术数、机关、奇门遁甲的书籍。</br>　　而另一侧，同样是个博古架，上面放着一些小巧玩意儿，既有各种奇怪工具，也有一些小机关构件，杠杆、轴承、齿轮等，明显就是用来教学。</br>　　而后室，则放着两口石棺椁。</br>　　普普通通，没什么稀罕，李衍甚至不用打开，就能闻到里面早已腐朽的尸骸味。</br>　　唯独棺椁前方，立了一块牌匾，记录着当时情况：人心不古、物欲横流，又恰逢安史之乱，神州大劫将至，他们虽复原机关术，但已无力挽回，遂将传承封在此地，留待后世…</br>　　牌匾上还提到三件事。</br>　　一是关于镇墓兽。</br>　　“视肉”身上最宝贵的两颗眼珠，被他们炼成法器令牌，用于操控两个镇墓兽，进入墓穴。</br>　　“蟃蜒”凶悍，可作为护法灵兽。</br>　　“视肉”少有，可用于挖掘地脉。</br>　　可惜，他们也没算到，安史之乱结束后，神州越发动荡，政权更迭不断，不少法脉传承都消散于历史中，两个法器早就丢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