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冲荸荠，分蔬菜

    一夜好睡。</br>　　张越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脑袋也有点懵。</br>　　站在门口仔细回想着。</br>　　昨天晚上闹腾到几点来着？两点？还是三点？</br>　　反正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br>　　张越性子比较内向，上中学时候家里管的严，大学时候光顾着谈恋爱，一毕业又去支教。</br>　　还真没体验过这种全是同龄人的，放浪形骸，酒到杯干，纵情高歌的聚会。</br>　　只觉得很李白，很苏东坡，很有点儿魏晋狂士的风采。</br>　　感觉还不赖。</br>　　到最后，张越已经忘了自己喝了多少酒，也忘了自己怎么回去的。</br>　　回想了半天，就记得好像是被撺掇的亲了媳妇，还唱了纤夫的爱。</br>　　幸亏不是前夫的爱。</br>　　想到此处张越老脸一红，偷偷往屋里看了一眼，还好，是跟媳妇睡的，没被那个叫刘洋的家伙“玷污”。</br>　　昨晚上撺掇的最狠的就是他。</br>　　白天看着挺正常的人，咋一喝多了就……就……就不太检点呢。</br>　　想到这里，张越打了个激灵，晃晃脑袋赶紧忘掉。</br>　　深深吸了口山间清凉的空气，再美美伸了个懒腰。</br>　　只感觉全身通透，哎呀怎么这么舒服，一点没有宿醉的感觉，不头疼，胃里也不难受。</br>　　难不成自己酒量涨了？</br>　　张越胡思乱想着，轻轻关上房门，免得惊扰媳妇睡觉。</br>　　走到院子里，见昨天晚上的烂摊摊已经收拾过了，烧烤架和桌子板凳都收起来，空酒瓶子全装回箱子堆在墙角，垃圾也被清扫干净了。</br>　　他挠挠头，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才刚刚八点。</br>　　而墙角的杂物间里，骆一航听到有响动，出来，打了声招呼：“张老师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br>　　张越明白了是骆一航早起来收拾了。</br>　　这时候他本应该客气客气，说说‘哎呀呀你怎么都收拾了，应该等我们一起的嘛，哪能让你一个人干活。’之类的话。</br>　　但是张越内向，说不出口。</br>　　只会讪讪笑笑，说了声，“早啊。”</br>　　骆一航笑笑，往屋里指了指，“灶上熬了粥，熥了馍馍，吃点垫垫。屋里桌上有毛巾牙刷牙缸，都是新的。”</br>　　然后不再打扰他，回到杂物间继续忙活。</br>　　太客气了，太妥帖了，张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跟着进了杂物间，问了问，“这是在做什么？要帮忙么？”</br>　　“打算冲点荸荠去，你累不累？不累就一起来呗。”骆一航回答说。</br>　　几次接触下来，张越是看出来了，骆一航，还有他这帮朋友，好像都不咋喜欢客套，说话办事都是直来直去。</br>　　这样子吧……感觉挺好。</br>　　张越马上答应了一声，匆匆洗了把脸。</br>　　然后就被骆一航指使着换上水裤，又扛了一卷水管。</br>　　骆一航自己则拉着水泵和水枪。</br>　　俩人出门顺着田埂来到泥潭边上。</br>　　想当年，要收荸荠，得先放水，然后晒田，再一点点从泥里挖，可辛苦了，骆一航最不爱干的就是这活。</br>　　没想到这才几年啊，科技进步这么快，收荸荠变成了最轻松的活，直接拿高压水枪冲。</br>　　就是洗车的那种高压水枪，配上个柴油水泵。</br>　　进水管直接扔旁边水渠里，反正距离近，都不用抽泥塘里的水原汤化原食。</br>　　准备工作弄完之后，骆一航按下开关，打开水泵。</br>　　突突突一串轻响。</br>　　水渠里的清水被抽起来，灌进骆一航手里的水枪中。</br>　　骆一航两手握住水枪下压，拧开阀门，一股激烈水流从喷嘴涌出冲进泥塘。</br>　　劲还挺大。</br>　　水流哗哗往下，淤泥被一层层冲开，泥塘里霎时间就变得浑浊了。</br>　　而埋在泥里的一颗颗圆丢丢黑溜溜的大荸荠，则随着水流翻出，咕噜咕噜飘了起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