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3.甜，真甜

    一个报纸包，打开了，里面是一捆叠起来放的宽叶韭菜。</br>　　纸包里包了一天多，现在一打开，折起的韭叶自己回弹，还能摊开呢。</br>　　多鲜亮。</br>　　展开了得有半米多长，宽叶短梗圆尖尖，打开了韭菜味窜鼻子。</br>　　正是天汉特产的冬韭。</br>　　张老可是有很多年没见过这种韭菜了。</br>　　抚摸着韭叶，连连夸赞，“好，真好，种的真好啊，味道冲。”</br>　　“是吧。”王师傅洋洋得意，“咱今天主食吃包子，韭菜鸡蛋素馅的，再熬一锅香米粥，就用咱洋县西沟村的香谷米。”</br>　　说着又把另外一个包放下，“韭菜鸡蛋的素馅，画龙点睛是得放核桃仁。这是秦岭上的山核桃，个头小，香着呢。剥出核桃仁，碾碎了拿豆油一炸，更香。”</br>　　“都别闲着，韭菜择了，核桃剥开。我和面去。”</br>　　这话也就王师傅能说，年纪够大。</br>　　真跟老家来人串亲戚似的。</br>　　张老和张奶奶乐呵呵听从安排，捏起韭菜开始择。</br>　　骆一航和曹秘书负责夹核桃。</br>　　一边干活，一边接着聊。</br>　　聊聊家乡那山，那水，那冒着炊烟的村庄，那石板搭的小桥，那记忆中的乡愁……</br>　　聊了一会儿，刚刚有了一丝丝伤感。</br>　　王师傅和完面出来，又拎着一个小陶罐过来了，“瞅瞅，我做的浆水，全用的花辣菜，面有点剩，张老，擀点面条再给您弄一小碗浆水面吃得下不？”</br>　　张老乐呵呵探头看着坛子里，深吸一口气，“这浆水好，清亮。”</br>　　看着就是想了。</br>　　“行撒，就一人一小碗，不占肚。”王师傅拿着浆水菜回去厨房。</br>　　骆一航借着话头，又开始聊浆水，“王师傅做的浆水就是好，我家里不行，我家邪门的很，每次做都能给做坏了，每年夏天啊，还得靠我舅舅家救济。”</br>　　张老闻言哈哈大笑，“做浆水啊，得用陶罐罐，还得有引子，我们那里啊都是用醪糟水当引子，做的浆水清清亮亮，酸丢丢嘞，再点上几滴油辣子，美滴很，美滴很。”</br>　　说起在天汉家家要做的浆水菜，张老可有的聊了，乡音全想起来咯。</br>　　骆一航马上送上大拇指，“您真内行，我回去就试试，也用醪糟水当引子。”</br>　　这会儿功夫，王师傅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大碗。</br>　　“啥子美滴很？还有美滴很的嘞。”“有浆水，再弄个菜豆腐。张老，块豆腐还是活豆腐？”</br>　　他这回改策略了，不问能不能吃，只问吃哪种。</br>　　张老果然“上套”，回答道：“块豆腐。”</br>　　王师傅笑道：“您还吃娃娃饭嘞，块豆腐好，块豆腐劲道。”</br>　　块豆腐和活豆腐是天汉菜豆腐的两种版本，块豆腐是压过的，成型，比较紧实，年轻人喜欢；活豆腐是没有压的，比较碎，松软，老年人爱吃。</br>　　张老吃块豆腐，说明还年轻。</br>　　说着，王师傅又把大碗放到张老面前，并择好的韭菜收走，“再挑挑豆子，皱巴巴的小粒豆豆，看着丑，吃着香。”</br>　　王师傅又给张老安排个活。</br>　　反正手不能闲着。</br>　　菜豆腐要从做豆浆开始做。</br>　　豆子没泡，怕提前泡好了放坏。</br>　　不过没关系，带着豆浆机呢，直接磨，顶多是豆渣多些，其实更好，菜豆腐需要用豆渣。</br>　　张老开开心心的捡豆子，话又止不住咯，菜豆腐的细菜豆腐、粗菜豆腐，酸口的、甜口的，如数家珍。</br>　　没多大会儿，王师傅又出来了，这回带着一盆洗好的叶子，还有一个空盆。</br>　　交给骆一航。</br>　　跟张老笑道：“已经做豆腐了，就再弄个神仙豆腐，蒜末多多放，醋多多放，再点上几滴香油，量少油辣子。滑溜溜，喷喷香，美滴很。”</br>　　然后手里的东西交给骆一航，收走了剥出来的核桃仁，“你娃手劲大，神仙树叶叶攥汤汤。”</br>　　叶子是一种叫神仙树的叶子，神仙树也叫豆腐柴，这个树叶的汁水加上碱水，凝固后跟果冻一样的东西，就叫神仙豆腐。</br>　　是洋县、佛坪几个县的特色小吃，男女老少都喜欢。</br>　　——</br>　　简单来说。</br>　　王师傅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br>　　加个这个，加个那个。</br>　　全是天汉，特别是洋县的当地特色。</br>　　不知不觉的就有了十几样。</br>　　张老开始还没咋注意，后来反应过来了。</br>　　等王师傅再拿着一篮子菜过来的时候，连连摆手，“够了，够了，吃不下。”</br>　　咋能吃不下呢，本来就是为了给张老尝家乡味道来的，当然得花样尽量多些才行。</br>　　王师傅摆摆手，一指骆一航，现成的背锅侠。</br>　　“这娃子饭量大，能吃着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