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我即是地狱

    防微杜渐。</br>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br>　　在去年时候，根据特事局的报告，为了尽最大可能将超凡灾祸扼杀在初期，也为了表明他们真的有在做事，为了群众的利益考量，议会就走快速通道特批了一笔不小的监控经费。</br>　　不提个中伸手厚薄，至少整个日本的主要城市监控数量在飞速上涨，特别是东京。</br>　　不过，身为特事局的超凡一员，白井杏子这些时日也不是白待的。</br>　　夜晚的霓虹刚刚涂上墙体，映亮夜空，一栋老旧的公寓顶层，全身黑雾萦绕，看不出原样的白井坐在沿边，双腿悬空，安静望着这么一副还算繁华的景象。</br>　　但和品川事件发生之前相比，多少还是显得萧条了些。</br>　　没有丝毫脚步声，广末良宫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摘下面具，隔了几个人的距离，也坐在了天台的边上。</br>　　二人沉默地吹了会天台的冷风，白井率先开口。</br>　　“广末，我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br>　　“他们？大部分能传承到现在或者异军突起的家族，底子都不会干净，广末家也不例外，我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利益，没办法切割家族携带的原罪，所以你口中的他们，也包括我。”</br>　　广末没有将自己跟既得利益者们甩开，她不屑于此：“不过，我知道其中一些垃圾中的垃圾，渣滓中渣滓，烧成骨灰或许都只有黑色。”</br>　　她就像未卜先知一样，拿出了一台看不出牌子的手机模样设备，递给白井：“你想要的，大部分都在这里了。”</br>　　白井看了设备一眼，慢慢伸出了手。</br>　　“或许你已经思考过很多，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和官方作对还有回头的可能，但和这些家族作对，你会成为他们永远的敌人，不要把他们想得太愚蠢，为了让家族延续下去，他们很多人，不惜一切。”</br>　　白井听完，伸手的速度没有变缓，将设备接了过来：“谢谢，广末桑。”</br>　　广末没有回话，戴上面具，离开的时候停顿了下脚步：“谢谢你的饼干。”</br>　　“我加了泻药。”</br>　　“我知道。”</br>　　摆摆手，戴着哭脸面具，披着黑袍，穿着长靴的她突兀消失在空气之中。</br>　　白井打开设备，里面记录有很多大家族的成员和住址，还贴心地列出了個优先度，甚至广末家族也在其中。</br>　　收起设备，一身黑雾的白井完美地融入到了黑夜阴影之中。</br>　　治疗日。</br>　　一早，上次在病院看门的冈村下属就在特事局等候着白井的到来。</br>　　“没事的，高岛姐，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能总麻烦你们。”白井拒绝了高岛一起去的询问。</br>　　高岛手头确实有事情没处理完，但考虑之后，还是安排了一个同事跟着，帮忙协助。</br>　　冈村下属没有任何意见，恭敬地将二人送到了冈村所在的府宅。</br>　　“欢迎白井大人的光临，让我受宠若惊！”</br>　　冈村就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白井的到来，没有任何一点所谓家主的架子。</br>　　白井只是轻轻点头示意。</br>　　冈村有些意外，今天白井没有戴着那个标志性的眼罩，但他对这个信息点了解不多，只能先按在心底。</br>　　他们一同经过精心摆设的院子，走入房屋里面。</br>　　“孩子们，来，都叫白井姐姐。”</br>　　“白井姐姐好！”</br>　　“姐姐好！”</br>　　“白井姐姐。”</br>　　刚走进大厅，白井就稍微吃了一惊。</br>　　只见此时的客厅仿佛成了孩童们的乐园，布置了许多孩子的玩具，七八个岁数不尽相同，大约七到十二岁的孩子围了上来，他们穿着干净，脸色红润地跟她打起了招呼。</br>　　她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广末说的对，这些大家族的人，没一个不是深知人性的存在。</br>　　白井深深地看了冈村一眼。</br>　　而冈村却好像没看到白井的视线一般，将拐杖递给下属，艰难地弯下腰，满脸都写着和蔼可亲。</br>　　“仓立，伱是不是又欺负彦熊了。”</br>　　“没有，爷爷，我很乖！”</br>　　“爷爷爷爷，我也很乖！”</br>　　“我也是！”</br>　　笑眯眯地跟孩子们都亲和了一遍后，他才慢慢站起身，如同儿孙满堂的老人，带着满足看着白井：“白井大人，这些孩子都是前些天因为品川巨兽失去了亲人的小可怜，我意外看到了他们的新闻，又想起了你的仁慈，就忍不住，将他们都接了过来可惜啊，我现在精力有限，也就只能照顾这么多了，真期望以后，我能照顾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甚至，让所有的孩子都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br>　　白井笑了：“你说得对，会有这么一天的。”</br>　　冈村的下属醒目地带着白井的同事离开了。</br>　　现在客厅就剩下白井、冈村和一群孩子。</br>　　“孩子们，都各自玩去吧，别打扰了我和姐姐。”</br>　　孩子们散到一边去玩玩具或者看电视了，他们二人对着茶桌坐下。</br>　　“疾病缠身，就不好献丑茶艺了，其实，我更喜欢喝可乐，哈哈。”冈村笑着从柜子里摸了摸，发现只剩下了一瓶，无奈一拍额头，“这群孩子，就留了一瓶，哎，是我忘记叫他们别喝了。”</br>　　说着，将那瓶可乐递到白井面前。</br>　　白井没有接过，盯了冈村好一会：“我确实能治好你，不留下任何后遗症。”</br>　　冈村表情一怔，然后笑容更加灿烂。</br>　　他现在很喜欢这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感觉，因为是他有求于人，而平日他对待下面的人就很喜欢当谜语人。</br>　　有点像开车的讨厌走路的和电瓶车，走路的讨厌开车的和电瓶车这种逻辑。</br>　　“大人你说，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他，永远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虽说他可以通过陛下施压特事局，但这样做，只能是无奈中的无奈之举，他更喜欢的，是交易达成的合作，更安心，毕竟他对超凡的了解还十分有限，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一个不愉快，偷偷动什么手脚。</br>　　或者治了这次，他把人情用完了，就没有下次了。</br>　　“我需要看看你那把妖刀，跟超凡有没有关系。”白井眼中适时闪过一丝莫名。</br>　　冈村心跳加速，难道“今生”真的跟超凡有关？而自己是它的主人，是否能得到什么裨益.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和自己的生命相比，这都不重要。</br>　　“可以，只要我能痊愈，‘今生’就献于大人！”他郑重真诚说道。</br>　　“我只是看看它跟超凡有没有关系，没关系的话，我是不会要的。”白井解释了一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