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打击

    “这并不是完全的迫于压力，只是阿卜杜勒，我已经有些不相信自己了，我知道，对于一个政客而言，睁眼说瞎话应当是基本素质，扪心自问，为了拉拢选票，我也许下了不少难以兑现的承诺。”</br>　　“但自始至终，我都相信一点，就是我能带着高卢这辆列车，始终前进，至少也要比以前过得更好。”</br>　　“而结果你也能看到，最开始，确实不错，但现在哪怕最终方向是螺旋上升，我们也已经难以承受，国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为此负责。”</br>　　“抱歉，是我欺骗了你。但为了高卢，我还是厚颜无耻地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官方，避免其他超凡趁虚而入，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你能做到。”</br>　　房间里，奥利维耶发出了喟叹，戴上了帽子，弯着腰，打开了房门。</br>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摸出了自己的钥匙扣，将上面的那个纪念品拿了下来。</br>　　“要是团结的一天真的来临了，我希望你能替我看到。”</br>　　他将那个纪念品塞到了阿卜杜勒的手中，没再停留，转身离去。</br>　　阿卜杜勒缓缓回过神，拿出自己脖子挂着的那个破损的纪念品，两个刚好能拼接在一起，再多几个的话，就能组成一个六边形图案，象征着高卢的国土形状。</br>　　只是现在的高卢人，还容得下他吗？</br>　　现在回想起了贞德，若她没有在那场战争中被俘，下场就一定会更好吗？</br>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天，他才稍稍清醒过来，恍惚走出了房间。</br>　　客厅里，母亲有担忧的眼神看向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意外的客人，似乎已经在此等候了一段时间。</br>　　“打扰了，阿卜杜勒先生。”奥利维耶的秘书见到阿卜杜勒终于出来，不由得长出口气，赶紧站起身来，面带悲戚，郑重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走前两步，微微颤抖着递交给了阿卜杜勒。</br>　　“这是.先生的遗书，他在完成辞职手续后，当天晚上就在家中自杀了，桌面的这封遗书，是专门留给你，我想，或许由我转交比较合适。”</br>　　阿卜杜勒瞪大双眼，如遭雷击。</br>　　“不，不可能的，奥利维耶先生那么乐观，他、他”阿卜杜勒捂着刺痛的头，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昨天他来找自己谈话时候，那灰蒙蒙一般的眼睛。</br>　　好像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带有了死志，可笑自己竟然没有发现。</br>　　轻轻接过信封，阿卜杜勒只觉得呼吸困难，没再说话。</br>　　秘书向他鞠了个躬，和他母亲告辞一声，便离开了。</br>　　母亲送走了秘书，来到他身边，给了一个拥抱，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不要太难过，我想，先生正是需要你做点什么。”</br>　　捏着信封的一角，手中青筋暴露，脑子一团混乱的阿卜杜勒麻木点头。</br>　　母亲找了借口回去房间，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了他。</br>　　阿卜杜勒坐在了沙发上，将信封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脑海不断重复着这几年奥利维耶那爽朗风趣的交谈。</br>　　在做了半小时的心理准备后，他才终于有勇气，将这重愈千斤的遗书打开。</br>　　正如我挣扎地写下，我想你也是挣扎着打开。对不起，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你做出选择，我大约是上不了天堂了。但你要相信，这个国家并非那么的不可救药，沉默的人依然愿意相信你会是那个拯救他们的英雄。</br>　　你我都是棋子，我其实知道，我也不过是顺应了某些人的要求，才得到支持走到这个位置，很多人都说过我太理想主义，其实这个不是问题，只要我的这个理想能够符合顶层利益，契合国家未来，就足够了。</br>　　可惜，事情跟我想象的偏差有些大了，一个国家的阵痛，将是无数人的灭顶之灾，当初加布里埃尔其实说得没错，所以我一直都引以为戒，想要将这阵痛范围收紧再收紧</br>　　我是爱这个国家的，大于一切，我相信你也是，阿卜杜勒，请保护好她，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也请原谅我的自私。</br>　　收起信，阿卜杜勒揪紧了头发，将脑袋深深埋下。</br>　　“这样的结果你认为已经足够了吗？即便是圣骑士那群家伙插手，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对阿卜杜勒下手。”</br>　　“足够了，最后的帐，我会单独跟他算。”</br>　　船舱上，奥古斯都对希斯的决定没有做出什么质疑。</br>　　当他意识到叶捷可能离开了莫城之后，便果断放弃了安菲雅这枚还算有价值的棋子，带着希斯和仅剩的两个弟子搭乘上了最近的一艘游轮，先离开欧罗巴再找渠道前往东京和男爵汇合。</br>　　这次行动对奥古斯都而言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的，反而损失颇重，但既然这是早已答应过希斯的事情，那便尽力去做，没必要瞻前顾后。</br>　　“谢谢你，会长。”希斯停下了雕刻，抬头，郑重地跟奥古斯都说道。</br>　　“前路还长，我不希望攀到顶峰之后，身边没了别人。”拍拍希斯手臂，奥古斯都戴起帽子，“我去外面布置一下，这几天，好好休息吧。”</br>　　走出甲板，今天晴空万里，余夏的阳光晒得甲板滚烫，但也阻拦不住游客欣赏大海的心情。</br>　　“老师。”一个带着墨镜，不动声色盯着几个衣着清凉的美女来回走动的青年看到了奥古斯都，赶紧正经起来，走近打起招呼。</br>　　“嗯雀阴呢？”奥古斯都没看到另一个弟子的身影。</br>　　“她刚刚好像发现了一只有点特别的魂鸦，跑过去观察了。”他如实汇报。</br>　　奥古斯都点头，并没有太在意，他原本安排这些个徒弟的任务就是在欧罗巴观察魂鸦，现在只能算是职业病犯了：“走，跟我一起去加固一下阵法。”</br>　　“阵法啊”青年面色一苦，这可是他的弱项。</br>　　船的另一边，一个打扮随意的黑发女子仰着头，一路追索，最终来到了泳池附近。</br>　　气质阴郁，但肤白貌美且充满异域风情的她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猎人的眼睛，有人迫不及待地就走上前来搭讪。</br>　　“嘿，美女，认识一下，我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