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马孟起抗旨不尊，除夕夜一统北方

    长安，凉州军军营。</br>　　马超在帅帐之中备好了简单的宴席，正迎接从邺城而来、传达天子旨意的崔林。</br>　　只见他端起酒樽，满脸歉意地说道：“天使从邺城远道而来，我未能远迎，还请天使勿要怪罪。”</br>　　崔林抵达军营已经有一日时间了。</br>　　他是收到消息后匆匆赶回来的。</br>　　崔林笑道：“无妨，马将军事务繁忙，我自是要体谅的，哪里谈得上什么怪不怪罪。”</br>　　“而且马将军此番斩了袁贼残党的贼首田丰，又诛了意欲造反的韩遂，可是立下了泼天大功啊。”</br>　　崔林笑容满面，态度更是十分热情，言语间满满的都是对马超的称赞和恭维。</br>　　马超摇头说道：“天使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尽了身为臣子的责任而已。”</br>　　“说实话我不并不奢求什么功劳，只希望陛下能恕我先斩后奏、擅杀朝廷大臣之罪。”</br>　　崔琰笑道：“乱贼逆党人人得而诛之，韩遂意欲造反，白白辜负陛下信任，将军杀了他乃是正理，陛下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将军？”</br>　　“这不，陛下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悦，特地命我前来传旨，让马将军随我一同返回邺城受赏。”</br>　　听到这话，马超脸上顿时露出难色，迟疑片刻后道：“此事……恕我不能从命。”</br>　　“为何？”崔林眉头皱了起来。</br>　　“天使有所不知。”马超放下手中酒樽，神色凝重地道：“韩遂虽死，但他在军中根系极深，有不少死忠。我一旦离开，西凉军恐怕不稳。”</br>　　“我能不能受赏事小，西凉军哗变事大，所以恕我不能从陛下之命，随天使前去邺城。”</br>　　马超这个理由给得十分充足。</br>　　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br>　　毕竟那可是数万西凉铁骑，一旦发生哗变，造成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br>　　崔林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异色。</br>　　但他脸上却再度露出笑容。</br>　　“将军所言极是，防止西凉军哗变自然重要……不过我有个疑问，想要请将军解惑。”</br>　　马超笑道：“若我猜的不错，天使想问的肯定是韩遂被匈奴所杀这个流言吧？”</br>　　他似乎并不意外崔林有此一问。</br>　　“正是此事。”</br>　　崔林眸光微闪，颔首道：“韩遂是被将军所杀，但我到了军中后，听说的却是韩遂被匈奴人所杀。”</br>　　“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流言？”</br>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和马超呈上去的奏折里所说的根本不一样。</br>　　马超叹息着道：“这个流言正是我放出去的，这也是为了稳固军心所行的无奈之举。”</br>　　“我那日邀请韩遂前来赴宴，意欲和他冰释前嫌，结果田丰也来了，还说动了韩遂谋反，我不得已才杀了他。”</br>　　“虽然我杀韩遂问心无愧，但此事若是被他麾下那些死忠得知，必然以为是我故意设局请他过去，趁机将其伏杀。”</br>　　“因此，我不得不对外隐瞒韩遂谋反的消息，并将韩遂之死嫁祸给匈奴，以安他麾下将士之心。”</br>　　“此事我尚未来得及向陛下禀报。”</br>　　马超为崔林解释了一遍。</br>　　“原来如此。”</br>　　崔林这才恍然，随后称赞道：“将军智谋非凡，令人钦佩，此事我会如实禀报给陛下的。”</br>　　“毕竟事出从急，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将军放心便是。”</br>　　马超激动地道：“如此甚好！真是有劳天使费心了，这一杯我敬天使！”</br>　　说着仰头将樽中酒水饮尽。</br>　　崔林也举杯回敬。</br>　　席间的气氛相当融洽。</br>　　两人互相谈笑，等到酒过三巡之后，马超脸上也有了些醉意，似是不经意地问道：</br>　　“我近日收到消息称，陛下发兵攻打并州，眼下已经攻破乐平、新兴二郡，直逼太原。”</br>　　“敢问天使，陛下怎么突然出兵攻打并州？冬季打仗可是有诸多不便的，为何不等到来年开春之后等我一起发兵？”</br>　　他已经得知了吕布和张辽共同率领五万大军出击的消息，不到十日时间就攻下了两郡！</br>　　战绩之彪悍，简直令人瞠目结舌！</br>　　难道朝廷的兵都不怕冷吗？</br>　　崔林醉醺醺地说道：“军情大事乃陛下一人定夺，我又哪里揣测得到陛下的心思？”</br>　　“但想来陛下应是得知田丰身死，才决定发兵攻打并州的，可趁机打袁绍残党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一举收复并州。”</br>　　马超一直注视着崔林的表情，见他一脸醉态，不似说谎，才将目光收回来，继续举杯。</br>　　“不谈这些了，喝酒喝酒！”</br>　　两人一直喝到很晚，马超安排庞德送崔林前去睡下，接着独自待在营帐中，拿起那份圣旨还有前线军情，反复查看。</br>　　脸色有些变幻不定。</br>　　天子传圣旨让他去邺城，又突然发兵攻打并州，这看似不相关的两件事，却让他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危机感。</br>　　首先就是让他去邺城受赏这件事，有什么封赏直接传旨意不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让他过去？</br>　　此外还有发兵攻打并州。</br>　　明明可以等到明年开春后再出兵，但却偏偏挑选在行军打仗极为艰难的冬天，甚至没有通知他。</br>　　这两件事说明他送田丰的人头过去表忠，并没有打消天子的疑心，至少没有完全打消。</br>　　天子仍然怀疑韩遂的死有问题，或者说忌惮他兵强马壮。</br>　　“我现在要不要出兵？”</br>　　马超眼神闪烁不定，陷入了沉思。</br>　　根据吕布大军目前的攻城速度，如果他不出兵的话，仅凭高干的人马，太原郡被攻陷是早晚的事情。</br>　　并州这一咽喉要地可谓是至关重要，如果并州被打下，那他再也不可能找到杀入冀州的机会。</br>　　“将军，天使已经安顿好了。”</br>　　庞德走入营帐，禀报道。</br>　　马超点头，接着向庞德问道：“令明，你觉得我现在要不要出兵攻打冀州？”</br>　　他想参考一下庞德的意见。</br>　　庞德思索片刻后道：“将军，眼下我们虽然已经收编了韩遂大军，但尚未完全整顿好，不宜擅自出兵。”</br>　　“况且……将军真的觉得陛下被吕布挟持了吗？为何我感觉不太像啊。”</br>　　“不如让我随天使返回邺城看看？”</br>　　庞德心里依然抱有一丝顾虑，他总觉得天子不像是被人挟持的样子，还是亲自去确认一下比较放心。</br>　　“不可！”</br>　　马超当即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父亲、弟弟都在邺城，我又把田丰的头颅送了过去，以天子的心胸应当不会怀疑我才是，但天子依然下旨让我前往邺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