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诸葛瑾闭关处理家务这几天，孙乾那边的劝农工作倒是推广得很好。</br>　　孙乾此人不擅奇谋，但执行力还是不错的。</br>　　定策次日，他便在广陵城东的运河码头，组织了一次“展示会”。</br>　　邀请本地头面乡绅来观摩水军捕鱼、卖鱼，提升他所要推广技术的公信力。</br>　　出于技术细节的保密，孙乾提前让士卒拉起了警戒线，只展示最后的收获环节。</br>　　但这样的操作，难免让赴约的士绅愈发忐忑，窃窃私语。</br>　　他们本就以为府君是钱粮不济，又要摊派了。于是都穿着破旧前来赴约，以便哭穷卖惨。</br>　　士绅群中还有两个胡须花白的老者，很是显眼，走到哪都有人躬身行礼，显然是本郡的大户族长。</br>　　很快，他俩便闲聊起来：“卫公近来无恙？前些日子使君收复广陵，族中没受兵灾吧？”</br>　　另一人答道：“还好，亏得刘勋兵溃后直接逃回了庐江，刘晔也自知不敌，没敢巷战。刘使君仁义，也就没骚扰百姓，不然怕是又要跟前年那般，不死也得扒层皮了。</br>　　步公近况如何？听说纪灵可是围了淮阴十数日呢，府上存粮可有被关羽强征？”</br>　　俩人互相探寻了几句，得知对方家族都没有遭到清洗，这才生出几丝同病相怜的庆幸。</br>　　原来，他俩一个叫卫徽，是广陵县有名的大户，另一个叫步隆，是淮阴县的大户。</br>　　几年前他们都还很有钱，族中良田桑园广阔，人口也多。但前年被笮融之祸闹得元气大伤，人口锐减，积蓄被抢光，好在田地没法被抢，才能慢慢恢复。</br>　　今年刘备和袁术又打仗，本地地主更提心吊胆。族中很多年轻人其实都已逃亡江东，只有老弱故土难离，留在当地操持。</br>　　聊着聊着，话题很快就引到了刘备劝农上，卫徽首先询问：</br>　　“这孙从事受使君之命，已劝种冬芥七八日了，听说今日又有妙法要展示，不知步公可打算让族人响应号召？”</br>　　步隆无奈摇头：“这冬芥之法，我活了一把年纪，闻所未闻。听孙从事宣扬后，才派人过江打探真假。</br>　　昨日刚接到我那移居吴郡的族侄骘儿回信，说当地确有人如此耕种，但也多是在太湖周边、冬季湿暖之地。</br>　　他信中还说，如今江东也地广人稀，因孙策许贡之战，大族流散甚多，若贪图冬暖之地屯田，还不如举族迁往……”</br>　　卫徽闻言，也深表同感：“我族中也有些子侄辈逃过了江。要我说，咱经不起折腾，这些新鲜东西，不如且观望一年，要是今冬别人种活了，咱学了技巧，明年再跟着种也不迟。”</br>　　一来二去，大家似乎已经坚定了“不管孙乾怎么劝，他们今年都先求稳观望，看别人试水。”</br>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前方邗沟河边一阵哄闹，无数人惊呼，卫、步等人便也靠近前查看。</br>　　“快看！好多海鲈鱼！”</br>　　“这是什么捕鱼之法？天下竟有一网捞到这么多海鲈鱼的？真是匪夷所思！”</br>　　“莫不是造假的吧？这就是拿海鲈鱼往刺上挂，也不可能这么多吧？这一网起码两百斤往上了！”</br>　　卫徽、步隆看得瞠目不已，其他本县士绅反应也如出一辙。</br>　　“步公，这会不会是假的？”卫徽满脸不可置信。</br>　　步隆眉毛一拧，果决否认：“不可能，哪有这样造假的，看这些被扎在网上的大鱼，不是鲈鱼便是青、鲤。看来孙从事用的新捕鱼法，是专攻于捕捉沉底大鱼的，真是闻所未闻。”</br>　　他毕竟活了一把年纪，又世居江淮水乡，生活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他族中也有捕鱼为业的，自然知道自古捕浮潜的鱼容易，而沉底的鱼普遍名贵。</br>　　汉朝也不是没有抓沉底鱼的，但都不是用渔网捕捞，而是靠垂钓，一条一条地钓，因此连鲤鱼鲫鱼在这个时代也都不便宜，只有浮于浅水的鱼相对便宜。</br>　　就在他们震惊之时，孙乾那边已经趁热打铁，开始贩售这些渔获。</br>　　似乎是为了证明官府捕获这些鱼很容易、产量很高，孙乾故意设置了一个很低的价格，敞开了任由大家买。</br>　　这显然是最好的消除民众疑虑的办法。</br>　　因为天下只有钱不会骗人，</br>　　如果一个东西能一直低价卖，那就证明生产者绝对掌握了让生产效率猛增的新技术，否则靠造假补贴是扛不住的。</br>　　孙乾一边宣传，一边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步隆、卫徽两大族长，知道他们分别是淮阴县和广陵县的头面人物，于是亲自过来招呼：</br>　　“步公、卫公，听说你们族中今年也损失不小，使君对于征战扰民，也是颇感恻隐。</br>　　这新式网鱼之法，也是使君让巧思之士构想，以图惠民。二位族中人口众多，不考虑捧捧场么？”</br>　　对于有便宜的鲈鱼买，这些老族长们当然不会反对，因为确实划算。当下步隆和卫徽都各自买了百十条罕见的大鱼，还有数十石普通大小的各种鱼。</br>　　按孙乾开出的价格，七八斤以上的特大号海鲈鱼，因为确实稀少珍贵，是民间请客的顶级珍馐，所以每斤至少要折合十几斤白米的价钱，一般一两条就要值一石米了。</br>　　其他小一点的，价钱就一下子便宜数倍，平均也就三四斤白米折一斤鲈鱼，其他品种就更便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