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曹休惨败，郭淮授首

    曹休、郭淮入寇的消息传到成都时、距离刘璋投降不过才二十几天。此前参加了成都围困战的马超，在成都投降后又就地驻扎休整了半个月，随后徐徐北返，此时正撤到梓潼、葭萌关一带。</br>　　得到主公的反击军令后，马超自然不敢怠慢，四月十八这天，就从葭萌关加急北上。</br>　　之前成都之战，马超也没打几场痛快仗，主要是切断刘璋的对外联络、通过威胁手段让敌军恐惧动摇。真正动刀子的，也就是对成都周边一两个小县城。</br>　　刘璋投降后，刘备倒是依然重赏了马超，并没有因为他的斩获较少而亏待他。但马超自己心里总觉得憋着一口气不得发泄，很想再好好打一仗，对得起自己得到的升赏。</br>　　所以这次听说曹休和郭淮入寇，马超立刻就觉得振奋不已，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就想狠狠击溃来犯之敌。</br>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马超没有走路况更好的金牛道北上。而是从葭萌关往西绕路、沿着白水河及其支流羌水河谷，翻越阴平桥头前往沓中。</br>　　当然了，这条路说是难走，其实也只是相对金牛道而言，并不是真的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对当地地理不了解的看官，千万别因为看到“阴平”二字，就直接联想到邓艾、然后联想到那种需要滚落悬崖的变态险路。</br>　　历史上邓艾后来走的阴平道，全程很长，真正最险的，是葭萌关以南的马阁山和摩天岭，也就是为了绕过剑阁的那一段。</br>　　而葭萌关以北的那段阴平道，基本上还算是人类能走的路。战马只要下马牵着，基本上也都能过，只要别作死奔驰就行。</br>　　马超的部队，下马徒步穿越山谷，每天也只能走三十多里。四月二十过白水县，二十三过阴平桥头，五月初一便悄悄潜回了沓中附近。</br>　　当然，马超并没有急于立刻回到沓中县城——因为沓中县城，如今还在被郭淮的轻骑兵包围，城内只有一两千二线部队驻防，加上些许屯田农兵，总共不足三千人。</br>　　城外的郭淮，有六千骑兵，兵力相对于沓中的守军是绝对优势的。但他也没能力攻坚，骑兵也不该浪费在攻城战中。</br>　　所以郭淮这些日子就是四处破坏，把城外的乡野村落全部烧了，没能撤回城内的屯田百姓，能抓也都抓走。然后就等着夏麦成熟后，抢时间把麦子都割了运走。</br>　　如此一来，沓中盆地一年的屯田收成全部被抢，马超在这儿也无法维持那么多驻军了，刘备阵营肯定得收缩回阴平一线。</br>　　马超抵达后，跟随在他身旁的马岱，便有些沉不住气，很想直接杀出。</br>　　五月初一这天一早，马超刚下令在羌水河谷谷口处扎营、不要再出谷前进，马岱便急吼吼来到中军大帐：</br>　　“大哥！郭淮狗贼在沓中肆虐，残掠百姓，还要抢割我们屯田的麦子，为何不趁着此时立刻杀出谷去、为沓中县解围，说不定还能多抢回千户百姓、万石军粮。”</br>　　马超看着不及弱冠的弟弟，也只能是拍拍对方肩膀，并不好责怪对方沉不住气。</br>　　年轻人嘛，不气盛还叫年轻人？</br>　　“急什么，现在若是立刻杀出，郭淮见势不妙必然遁走。我已派出哨探远远观察，郭淮所部，都是轻骑，行进快捷。我们没有速度优势，尾随追杀能歼灭多少？</br>　　还不如再等等，等王平那边出阳平关、做好夹击的准备、约定好周密的接应日期，我这儿再一鼓作气杀出。</br>　　如此，郭淮若是走祁山道回天水再转渭水越陇山，那便算他命大。若敢走陈仓道直接回陈仓，定教他在河池便死伤大半！</br>　　这是我出发前，使君便定好的几套方略之一，我们只管判断形势、选一套照做就是。别被一时的眼前小利勾引，乱了步骤。”</br>　　马岱毕竟年少，还处在不断学习打仗的阶段。他就如同一块亟待吸水的海绵，每一次战役遇到什么经历，都能成为宝贵的经验。</br>　　此刻被大哥提醒，他也连忙一板一眼记下，准备到时候再结合实战好好体会，再无半分质疑。</br>　　此后数日，马超便沉住气，任由郭淮在沓中城外肆虐，他自己始终在羌水河谷内按兵不动，堵住谷口，也不让郭淮知道谷中虚实。</br>　　马超趁着这点时间，一方面抓紧跟王平联络，排好详尽的进攻接应日期。一边等待后方的重骑兵装备逐次运上来，以确保决战时战力充沛。</br>　　白水河谷和羌水河谷，毕竟还是难行。所以马超第一批赶到的部队，装备也都是以轻骑为主，灌钢铠甲和部分马铠，都留在后面需要慢慢装运，会比先头部队晚到三五天。</br>　　马超麾下如今有八千西凉骑兵，此战他也没打算都用重骑，只要有两三千人配备重骑的装备，其余都用轻骑即可。</br>　　决战的时候，计划以重骑当先冲杀破开敌阵、把敌人打崩，后续的追歼残敌任务，就交给行动迅捷的轻骑。否则追击部队装备太重，根本就追不上同为骑兵的敌人。</br>　　……</br>　　马超蓄势待发、为策应做准备的同时。</br>　　年轻的郭淮，倒也有几分名将潜质、居然嗅到了一丝异常。</br>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羌水河谷口的敌军戒备更森严了，让郭淮警觉了吧。</br>　　马超部在沓中盆地内，除了这座沓中县城以外，也还有些其他军事据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堵住羌水谷口的一座小型营寨。</br>　　那座营寨，平时也驻扎不了多少兵力，常年就几百人，只是起到一个哨探警戒的作用。遇到沓中被围、敌军往阴平方向渗透时，这里的营寨也能略作抵抗，一边争取时间一边往后方报信。</br>　　只是这次郭淮攻来，他本就没打算继续深入阴平腹地、更没打算翻过山去打白水关，所以始终没对这座营寨下手。</br>　　几百人守卫的营寨，依托羌水河谷的山势险峻，骑兵要攻破也是不容易的，何必浪费这個人力呢。</br>　　但即便如此，郭淮每天还是会派人来谷口巡逻一圈，试探动静。</br>　　最近两天，他明显感觉到谷口营寨的敌军，弓弩火力变得强了一些，而且敌人似乎非常抗拒他靠近营寨。</br>　　而且还会有小股的骑兵斥候，趁夜从谷口营寨冲出来，逼近郭淮军探查其动向。</br>　　郭淮便觉得，莫非敌人有回援从葭萌关方向来了？</br>　　他也就等不得麦子彻底成熟，下令部队即日起收割还有半个月才能熟透的小麦，然后赶紧运走。</br>　　属下几个军官不明所以，还劝了他几句：“郭司马，若是现在收割，不但要损失两三成收成，麦子油份大，还不耐储存，放不了几个月就烂了。”</br>　　郭淮对此不容置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总觉得有危险，再搜刮劫掠几日，便准备退兵，换个地方再打。麦子存不住也不打紧，把咱陈仓的麦子存下来过冬便是。”</br>　　郭淮倒也懂点统筹，他当然知道麦子提前收割会导致不耐储存。但他就没指望储存这些麦子，到时候集中先吃抢回去的麦子、储存自家老巢的收成，不就行了？</br>　　麾下军官这才没有质疑，便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立刻开始率军抢收尚未全熟的麦子。</br>　　郭淮如此举动，倒也被马超和马岱的部队侦知。</br>　　马岱又差点沉不住气，不想麦子被白白割走。幸好马超严格执行了诸葛亮战前交代的部署，一丝不苟完全不敢打折扣，才没打草惊蛇。</br>　　时间悄然拖到了五月初六，正是马超和王平约定好的全面出击之日。</br>　　……</br>　　这天一早，天还没亮，马超便让麾下的骑兵集结、从羌水河谷出击进入沓中盆地、整队列阵。</br>　　马超以两千身着灌钢胸甲、连战马都能装备皮革马铠的重骑兵为中军，</br>　　两翼各安排三千轻骑、尽使骑枪。</br>　　左翼交由马岱直属统领，右翼则交给了一位他刚刚借调来的原刘璋降将统领——而这个降将，正是在雒城之战时，突围被张飞擒拿的张任。</br>　　张任颇有勇力，也擅长坚守、精于弩兵。但论及骑兵，张任的指挥能力其实并不强。</br>　　作为常年在蜀中带兵的将领，他此前也没机会带领超过千人规模的骑兵部队。</br>　　但这一次，让马超带上张任为先锋，显然是诸葛亮特地安排的。</br>　　马超走之前，当时还有些不解，就此专门请示过诸葛亮。</br>　　诸葛亮是这么回答的：“世人皆知张任乃刘璋死忠，张任出现在祁山战场，足以证明刘璋大势已去。</br>　　而且三年前、主公入蜀驰援之前，夏侯渊破张鲁、随后进逼葭萌关，当时刘璋便是让张任死守葭萌关，夏侯渊麾下将士，多有跟张任交过手，还听见过张任骂阵呐喊。</br>　　因此张任一旦出现在祁山战场，只要被曹军将士认出，便能动摇曹军战意，让部分士卒人心惶惶。</br>　　相比之下，纵然是把刘璋本人或是刘循派去前线骂阵喊话，也起不到那么好的效果，因为夏侯渊旧部没人亲眼见过刘璋，你就算喊了话，敌人也会以为是使诈。”</br>　　马超当时便觉心服口服，还暗叹使君真是神机妙算、而且对每一处细节都把控到了。如此缜密安排，敌人输了一点都不冤。</br>　　……</br>　　随着马超闹出那么大动静，驻扎在沓中城东的郭淮当然也不傻，很快就做出了应对，让麾下骑兵列阵戒备。</br>　　而且郭淮非常清楚，这时候未必要硬拼，完全可以先探探虚实，如果打不过就随时利用自己的机动性优势撤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