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先吃软柿子，再啃硬骨头

    听到曹仁的援军在蔡瑁的水军接应下，即将南渡汉水。</br>　　刘备当然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再在襄阳城下拖延时间了。</br>　　自己麾下这支嫡系的先锋骑兵，面对襄阳城里蔡瑁统领的荆州军，还能确保野战不怵。</br>　　但要是曹仁也赶到战场跟蔡瑁合力，刘备就绝不是对手。</br>　　不过，就在临走之际，他听徐庶说，还能快速地搏一把、挑唆瓦解敌军内部的团结，让曹操短期内不敢信任重用蒯家。</br>　　对此，刘备当然也不吝稍微试试，反正花不了多少时间。</br>　　于是他就用人不疑地吩咐徐庶：“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不用费时解释，不过孤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br>　　徐庶也干脆地拱了拱手，没有多废话：“主公放心，一刻钟够了。”</br>　　徐庶说着，已经策马上前，离开城墙弩箭射程范围外停住，然后让骂阵手们齐声喝骂：</br>　　“蒯良蒯越！宜城已经被太尉攻破！你们的族人大部分都已弃暗投明了！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我知道谋弑景升公的是蔡瑁，你们没有参与，不要陪着蔡瑁一起死！</br>　　诸葛司徒和关将军的雄师，不出数日便会抵达襄阳，到时候便是曹仁也救不了你们！还不如把曹仁和蔡瑁的首级献到太尉帐下，换取保住家族荣华富贵！”</br>　　骂阵手们齐声呐喊了几阵，果然让城头微微出现了些骚乱。</br>　　徐庶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让人押了几个蒯家的族人上来，先私下里挨个低声问：“你们谁愿归降、去城门外出声劝降蒯良蒯越？”</br>　　几个俘虏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果然有软骨头表示愿降，还有几個死硬的则是一声不吭，只顾低眉垂眼。</br>　　徐庶点点头，却没有拉那些愿降的，而是先拉了不愿的。</br>　　“既不愿降，留你也没用，且放伱回城墙下，能喊动蒯良放下吊篮吊你回城，便有活路。”</br>　　说着，徐庶就亲自挥剑把绑缚那几个蒯家人的麻绳割断了，又踹了他们屁股一脚，让他们快滚。</br>　　这些人一脸懵逼，没头没脑朝着城墙下冲去，徐庶则让骂阵手们高声喊出他们的身份、说明是死硬不愿归降的，可以放回襄阳，让蒯良蒯越放下吊篮接人。</br>　　然而，城头已经众目睽睽盯着了，蒯良这时候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万一自己处置不当，到时候被曹操重点猜忌了呢？</br>　　就在城上的蒯家人犹豫之时，徐庶已经下令了：“既是你们自己不愿接纳，这些附逆贼子又不愿降，本当处决！”</br>　　徐庶给了黄忠一个眼神，黄忠连珠箭发，当着守军的面把这几个蒯家人射死了。</br>　　然后，徐庶又拉了几个表示愿意归降的，让他们到城下劝说蒯家人打开城门，并且给他们配了防箭矢的大盾。</br>　　那些人被逼无奈，只好迫近了喊话。</br>　　城头的蒯家人又舍不得对自己人放箭，一时处置不及，城头的氛围便颇为诡异。</br>　　那些听命于蔡瑁的嫡系军官，怕蒯家人扛不住压力暴起发难。蒯家人也担心蔡瑁的亲信猜忌他们，一时都互相提防。</br>　　最后，还是蔡瑁派来守城门的堂弟蔡和沉不住气，下令放箭射那些出言劝降的俘虏。</br>　　城下喊话的投降者立刻一缩脑袋，躲回盾牌后面，然后飞奔倒退而回。其中也有个别奔驰之间小腿中箭的，但都拖了回来，并不致命。</br>　　徐庶也是恩威并施，立刻对这些肯配合劝降的蒯家族人，当众发了赏赐，那个小腿中箭的还额外发放了一大笔汤药费——而这一切，都是在城头守军视线之下做的。</br>　　反正徐庶也没指望任何一招单独起效，他要的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尽量把水搅浑，让曹军控制襄阳后，对于蒯家人的处置方案无所适从。</br>　　这里面有宁死不屈的，又被自己人放弃的，也有屈膝投降的，还有屈膝投降后反而被曾经的故主想要灭口的。</br>　　一锅大杂烩里什么都有，蒯良蒯越遇到这么多变故后，会不会怨恨，会不会担心曹操以为他们怨恨，就让曹操自己慢慢猜吧。</br>　　而且，徐庶的所作所为，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br>　　因为蔡和下令对出言劝降的蒯家人放箭了，城头的蒯家亲兵当中，也有沉不住气的，互相猜忌之下，竟有个别军官小范围内动了刀子。</br>　　最后还是蒯越意识到不对劲，主动大喝逼着自己的亲卫家丁全部放下武器，不要反抗，才算是平息了这场突发的内部猜忌。</br>　　……</br>　　恶心了蔡、蒯两家，制造了一点裂痕后。徐庶立刻就带人撤了下来。</br>　　曹仁那边，还没来得及全部渡过汉水，所以也不可能来追刘备。</br>　　刘备和徐庶、黄忠商议了一番后，决定撤退时兵分两路。</br>　　徐庶自请和黄忠一起，往西占据临沮，以联络房陵，和守上庸的霍峻连成一片。</br>　　刘备本人，则带着一半骑兵，南下回到宜城固守，等待诸葛瑾会师。</br>　　不过，为了确保一切顺利，徐庶还是请刘备用了疑兵之计：</br>　　留下一小部分断后的轻骑，配备一人多马，以马尾拖曳树枝在襄阳城外各门巡逻奔驰，制造烟尘滚滚后军源源不断的假象。</br>　　等主力撤出两个时辰后，这些断后的轻骑兵才利用换乘充足的优势，加速撤走。</br>　　对面的曹仁在刚刚渡过汉水时，也谨慎地先向蔡瑁打听了这边的情况。</br>　　蔡瑁告诉他：刘备已经亲至襄阳，想要夺城。幸亏他把襄阳三门都用夯土临时堵死了，所以哪怕城中有心向刘备的文武，一时也无法响应。</br>　　曹仁得知刘备来得这么快，心中也生出了争功之念。</br>　　不过，他还搞不清刘备军虚实，便先派出斥候哨探。结果发现刘备军骑兵怕是有数万之众，见到曹军也丝毫没有退意，曹仁只好暂时持重。</br>　　几个时辰之后，曹仁得知刘备军突然全部退走了，这才再让人追，已经追之不及。</br>　　反而是有几支斥候过于托大，沿着汉水方向顺流而下追得太远，眼看刘备旗号，贪功冒进。</br>　　结果被刘备身边的陈到率骑兵返身冲杀击溃，斩首数十级，伤俘和缴获马匹过百，曹仁的部曲这才消停了。</br>　　残余斥候逃回襄阳后，把情况向曹仁上报，曹仁也无可奈何。</br>　　……</br>　　曹军斥候全部回城时，已是当天深夜。</br>　　曹仁心情郁闷，而接应他的蔡瑁，却还不得不小心翼翼伺候着，在荆州牧府内大摆宴席，给援军将帅接风洗尘、感谢他们的救援。</br>　　曹仁的脾气不是很好，对蔡瑁也谈不上多礼貌。只能说是言语措辞都还得体，但说话时语气表情始终是冷着个脸。</br>　　好在蔡瑁这人颇能隐忍阿谀，表面上却还是笑脸相迎。</br>　　至于蔡瑁内心，早已腹诽了不知多少遍：“哼！我跟丞相是故交，此番为朝廷立了多大的功勋？而且刘表原本都打算派刘琦投靠刘备、只等正式谈一个优厚的条件了！</br>　　要不是我，朝廷此番能拿回南阳郡和章陵郡么？说不定都便宜了刘备！罢了，暂且不跟这等粗野匹夫一般见识，等丞相亲至，也好让丞相看看我何等大度、识大体。”</br>　　蔡瑁内心如是心理建设了一番，随后就一边在接风宴上给曹仁敬酒，一边旁敲侧击问起援军的远近：</br>　　“今日多亏曹将军来得及时，刘备才没敢强行围攻襄阳城。曹将军不愧是丞相麾下第一名将，进兵神速。来，我等且敬曹将军一杯！”</br>　　曹仁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挤出一个微笑，喝了蔡瑁的敬酒。</br>　　蔡瑁立刻打蛇随棍上问道：“不过刘备虽退，听说其步军、水军另有诸葛瑾和关羽统领，最晚五六日之内就能赶到。</br>　　敌军后军，怕是也有十万之众，曹将军虽勇，这点兵力……也恐独木难支，却不知丞相亲统的后军，现在何处了？”</br>　　曹仁本不太想泄露军机细节，但他又想了想，眼下襄阳人心不稳，如果自己一味神秘，让守军产生惧意，那就不好了。</br>　　所以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展示肌肉，便详尽地说道：</br>　　“你们尽管放心！就算刘备再提十万兵马来，也不是丞相对手！丞相已经亲自从许都南下、离开颍川郡进入南阳郡了，不出五日，就能抵达宛城。”</br>　　蔡瑁才听到这儿，便微微有些惊慌：“五日后才到达宛城？这……怕是到时候，诸葛瑾都已经赶到宜城，距襄阳只剩最后一县之地了。”</br>